孙奎人粗性莽,心里想啥就说出来,“种上不打理,那不是糟蹋地糟蹋粮食吗,在我们农村如果种出这样的庄稼,会被村里人笑话死的,而且还会传的十里八乡都知道谁种地是个孬种。”
金荣国插话进来,“刚才钟导演说的十分明确,是为了拍电影,取景需要。”
孙奎马上开始算账,“要是我没听错的话,刚才钟导演你说的是种下一百亩高粱对吧?”
钟跃升猜到了孙奎想说啥,但他笑着点点头,让孙奎继续把话说完。
孙奎背在身后的手指头悄悄动弹,他小学没上完,算数费劲,“一亩地产700斤,一百亩就是七万斤,按一斤一毛三算,一亩地九十一块,一百亩就是九千一百块。”
摇头叹息,“我滴娘哎,一下子损失掉九千多块钱,这一百亩地还要交公粮,算下来损失上万块呢,这可了不得,亏损太大了,老天爷都不会答应的。”
旁边的书记万银发一直很严肃,钟跃升从见到万银发开始,很少见他笑过,万银发听到孙奎想啥说啥,给孙奎使了颜色,“咳,孙奎,在钟导演面前不要瞎说,哪来的老天爷,你见过咋地?”
并向钟跃升解释,“钟导演,孙主任就这种性格,您别介意。”
钟跃升笑起来道,“我就喜欢直来直去,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才能更进一步交流嘛,今年我出钱把这一百亩地包了。”
然后迈开大步来到桥头北侧,春风迎面而吹,长款风衣被风鼓起来,看上去颇有气势,钟跃升伸手在身前画了一道横线,“从这条河边往北,量出一百亩地,按照当地包地价格,这一百亩地要多少银子?”
孙奎跟着钟跃升,“如果颗粒不收,种植加管理,再加上交公粮,每亩大概在一百七十块钱。”
七人团听得面面相觑。
一亩地收获的高粱卖九十一,你把租金算到一百七十块,这价要的可没了农民的淳朴,旧社会的地主老财也没有你这么黑吧。
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说法。
乡书记万银发上前一步解释道,“种高粱的收入,粮食只是其中一项,高粱全身都是宝,挺杆儿做盖垫,高粱穗做炊帚,粗的去皮后做高粱芯儿,一百亩地耕种管理需要大概十个壮劳动力,这里还没有加上化肥的钱,很多人家都是使用牲畜粪便发酵的有机肥。”
作为乡干部的万银发,刻意避开了交公粮掏空了老百姓的口袋。
这么一解释,不懂的城里人立即就明白了。
钟跃升叉着腰问道,“如果使用化肥,合起来之后租金要多少呢?”
万银发想了想,“两百出头吧。”
钟跃升,“如果我想让这片高粱涨势非常好,多施肥,多浇水,一亩地三百块够不够呢。”
万银发,“够。”
孙奎眼睛瞪大,“太够了,要是给到这个价,村民们都得抢着干。”
钟跃升,“那就说定了,每亩三百块,但是有一点必须说在前头,必须按照我说的要求种,不能心疼地,不能心疼钱。”
孙奎,万银发,还有石井山,大眼瞪小眼。
庄稼把式种地,让他胡来瞎种,指定会非常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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