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钟跃升写的歌词欣赏不来。
这歌词写的是啥玩意。
除了押韵,辞藻不华丽,没有因果哲理,土到掉渣。
估计都没有歌手愿意唱。
导演果然是导演,不适合写歌词。
钟跃升揣摩到欧凰的心思,“是不是觉得很老土?”
欧凰并不掩饰,收着说,“嗯,有点。”
钟跃升微笑着问道,“小欧喜欢听秦腔吗?”
欧凰摇摇头,实话实说,“不大喜欢。”
钟跃升指着欧凰手里的《酒神曲》,“把歌词抄一份,等研读过剧本之后,结合情境再品味一下这个歌词。”
说完起身,“我去工会活动室锻炼锻炼身体,你抄完剧本后先研究着,等我回来后你再离开。”
把欧凰一个人扔在办公室走了。
下二楼在楼梯上遇见喝大的刘长安扶着栏杆哼着崔健的《一无所有》往上走。
钟跃升伸手抓住刘长安的胳膊,“小安子,这是跑哪儿吃独食去了?”
“安,安阳老乡来了。”举起手里的袋子,对钟跃升晃了晃,“老家特产,地道的,道,道口烧鸡,咱们多了一道下酒菜。”
“还算有良心,放我办公桌上吧,正好当宵夜加餐。”钟跃升跟刘长安用不着客气。
刘长安脚下拌蒜,楼道里的灯泡子催了,钟跃升怕摔到他,扶着刘长安上到三楼才放手,“能找到门口吗?”
刘长安僵尸胳膊一扫,“甭,甭管我,就这点酒对我,来,来说,毛毛雨。”
喝多了吹牛逼第二天不认账,是刘长安多年的习性。
钟跃升不放心,把刘长安弄到导演室里间摁到床上盖上被子,刘长安嘴里呜呜囔囔说着“升哥,真的能获大奖吗”,钟跃升没理茬儿,把洗脸盆放到床边地上,这才去锻炼。
在主楼后头拉了一百个单杠,职工活动室举杠铃提石锁,最后做了平板支撑和单臂俯卧撑,腰腹臂肩练到位。
感觉快透支了,钟跃升才停止折腾自己。
到澡堂子里冲了汗,回到办公室。
刘长安在办公室里间打着呼噜,欧凰坐在外间台灯前看剧本,一动一静,对比鲜明。
从柜子里翻出吹风机插在插座上,打开开关没动静,钟跃升啪啪拍了拍,呼,有热风吹出来。
看的欧凰一愣一愣。
把头发吹干,倒了杯开水吹着热气喝完,钟跃升抬手腕看时间,“小欧,走吧,我送你回去。”
欧凰站起来,“不用送,学校这么近,我自己走就行。”
钟跃升不放心,“最近这一带晚上治安不大好,送你吧,正好我们聊聊剧本。”
上个月,连续有两起妇女遭奸案件,这个月还有一个女高中生晚自习回家途中失踪,着实不够安全,87年的京城鱼龙混杂。
欧凰着实不大好意思劳驾钟跃升,“我捡着有路灯的地方走,没事的。”
钟跃升没有再和她讲道理,直接就出了门。
对于钟跃升而言,保护她比保护大熊猫重要,选到看好的女主角太难了。
欧凰拗不过只好跟着出来。
下楼时,楼梯上黑咕隆咚,欧凰立即感受到钟跃升的用处,身边有个男人不胆小。
走到厂子门口,看门的大狼狗从门房旁边的狗窝蹿出来,低吼着就扑。
吓得欧凰一声尖叫,死死抱住了钟跃升。
钟跃升呵斥一嗓子,抬脚踢到狗脖子上,二黑听到熟悉的声音,滋滋歪歪哼唧着,夹起尾巴跑回狗窝门口蹲坐在地上哀怨的望着两个人走出去。
被大狗吓坏了,欧凰魂飞魄散,一直抱着钟跃升的腰,扭头紧紧盯着二黑绿油油的两只发光狗眼没敢松手,直到走出了电影厂大门外,欧凰察觉到自己怎么抱着导演呢,这才连忙松开手。
脸红成了晚霞,只是夜晚看不清。
欧凰感觉脸烫的能摊鸡蛋,深深把头低下去。
钟跃升笑着说了一句话缓解尴尬,“下次再来,拿些东西喂喂它,就老实了。”
欧凰这才连忙摆手,“我可不敢,怕它咬我。”
问道,“先前进来怎么没注意这里有狗?”
钟跃升,“白天经常有上边领导出进,怕吓到领导惹不高兴,被门卫老田栓到后院去了,晚上放在这里看大门,我跟你说啊,这条大狼狗还真咬过人,有一次文化部的头头过来检查工作,到处挑毛病,不知道狗链子见鬼似的怎么就开了,一个不注意二黑扑过去在头头的腿肚子上啃了一口,当时把张厂长吓得脸都绿了,好一顿安抚,因为这个张厂长受了处分。”
欧凰静静听着。
女孩子喜欢这种边边角角的故事。
雪后天晴的夜空格外澄净,星星闪烁,月钩清晰,人在交谈时,嘴前冒着白气。
两道长影在清冷中保持合适的距离。
世界本来纯粹。
比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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