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正午才是搭手的时候,但即便时候还早,金楼下就已经站满了人,那些该来的人也都来了。
老爷子带着宫二了顶楼,今晚的搭手,在这里举行。
“爹,您带着亲闺女逛堂子,这是什么说法?”宫二突然俏皮的问道。
“这天底下的事,你不看他就没了?看看无妨,我第一次来金楼,你还没有出生,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
人活这一世,能耐还在其次,有人成了面子,有人成了里子,都是时势使然,这次让你下来,是想求一个始终。
你是从小看着我跟人交手长大的,今天,是最后一次,让你看看,爹是怎么退下来的。”
老爷子跟宫二说道:“你是定了亲的人,任之是个好托付,把你交给他我放心”。
老爷子伸手摸摸宫二的头,继续说道:“你是一个大夫,江湖中的事与你无关,这件事情过后,你们就成亲吧,成了家,活的安安稳稳,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孝心了。”
…
黑色的夜空下着小雨,叶问打着一把伞,提着一个精致的灯笼,往武馆街这边慢慢走着,然而,街角转出来一个人,拦在了他的面前。
叶问抬眼,盯着他不说话。
马三儿丝毫不在意落下的雨水,踱步到了叶问对面。
“我早说过,入庙拜佛,得先进山门,要见真佛,得先过我马三!”
叶问抿着嘴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功夫,两个字,一横一竖,赢的站着,输的倒下。”
然而就在叶问准备扔下雨伞之时,另外一个街角又走出来一个人。
“一个师傅门下,撑门面的是开山大弟子,最受宠的是关门弟子,老爷子身下就你一个,按理来说你就是那唯一一个替宫家挣面子的人。
可是现在呢?你违抗师命,自作主张,老爷子的话你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记得老爷子最后给你说的吗?”同样淋着雨的庞观走了出来,拦在了叶问身前。
“庞师傅?”叶问没见过庞观出手,只在百汇园看过他的表演,没曾想这一位居然也是个行家。
“作为老爷子的女婿,我也算半个宫家人,宫家这一门里有人不听话,我这个蹩脚女婿也是该管一管。叶问,你忙你的去,老爷子在金楼里等着你呢。”庞观偏头说道。
叶问一肚子疑惑,庞师傅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很大,但看着现场这样子,他也是点了点头,从两人身旁走过。
马三没有拦,因为他知道,在庞观来了的那一瞬间,今天他就不可能拦得住叶问了。
一对一他自负丝毫不惧,但一对二绝不可能,打一个和打两个的情况完全不同,三人成虎这个词就很清楚明了的说明了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
而且他当年就见过庞观的刀枪不入,至今仍记忆犹新。
“庞任之!你是老爷子的女婿,怎么?你要帮着南方人来对付我?”马三儿很不想和庞观打,因为他没有把握。
“谁叫你想要坏老爷子的事?”庞观背负双手,淡淡的说道。
“老爷子什么身份?我作为大徒弟,为老爷子打个前站,选个有资格的人,难道不对吗?
庞任之,你是老爷子的女婿,这件事也应该由你来做,但现在我做了,你却要来拦着我,是什么意思?”马三双眼直直的看着庞观,希望他给个理由。
“陈大帅两广自治,南北即将对立,中华武林一盘散沙已久,现如今更是各家自扫门前雪,你这一手,是想闹的武林也南北对立吗?”庞观反问。
马三脸色阴晴不定,这时候他仔细一想,庞观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所以你现在是要为南方武林出头?”马三问。
庞观笑着摇摇头:“你不是叶问的对手,未免你亲手折了北方的面子,我只能先叶问一步,把你打回北方”。
说这话时,庞观依旧是笑的平和,并无半分锋芒。
马三脸色越来越差,庞观这是有多看不起他?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刀枪不入到底能抗我几拳!”
说完,马三儿摆出了蹲卧心头钻的拳架子…
…
此时,叶问进了金楼,灯叔带着同人前祝贺,烟不离手:“叶师傅,风尘之中多是性情中人,今天是你出头的好日子,兄弟跟这里仝人封厅来祝贺你”。
“这怎么好意思呢?”叶问笑着拱手。
灯叔笑笑:“小意思。”
金楼老板走前来,一张笑脸始终挂在脸:“问哥,我们这帮小辈,代表全体阿姑,祝你这次一战成名。”
叶问向着二楼一看,围栏边站满了金楼的姐妹,都是熟人。
“好大的阵势啊”叶问赞道。
只见一位穿着纹绣旗袍,风尘花髻的姐妹,身形矫健的手搭楼梯围栏,翻身自二楼而下,双掌反扣腰间,旋身落地,一双三寸金莲稳稳站住。
“三姐呢,是我们京城跟班里的头,会点八卦掌,还请问哥你指教一下”老板出声,说是指教,实则是提点。
“请”
“请”
两声‘请’后,三姐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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