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幺子与赵桓衣都愣住了,他们还没几口呢,半桌子菜便都进了这师徒两人的嘴了。
“伙计,再给我来啊!”郑东来低头猛吃,顺便喊道。
庞观都诧异,为什么自己师傅能这么洒脱,这么不在意人家请客人的脸色?
师傅啊!你只是一个卖艺的啊!
见到了郑东来这般无礼的吃相,赵桓衣却也不恼怒,反而越加温和的微笑了起来,等到伙计来了,他更是吩咐:“这样的样式,再来一桌!哦!再一壶酒。”
几人吃完,撤下了空着的菜碗,赵桓衣又请郑东来与赵幺子喝起了茶。
“哎~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不说见多识广,但也见过些世面。
可还真没见过两位师傅这样的绝招啊!当真是开了眼界了。
陕班子没有,川班子也没有,这沿海一带更是只有软语丝弦,我们京班子虽也有些杂艺,但却远不及两位师傅的精绝。两位师傅真是高手在民间啊!”赵班主赞叹着说道。
郑东来笑笑不说话,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赵老师傅却是开口了:“这叫花子也有自己的打狗棍嘛,衣钵虽小,可是传儿不传女,传里不传外,这是自古以来的老规矩了,赵班主,茶碗虽小,但这水是不会漏的嘛。”
这话庞观还真听明白了,这老师傅是怕对方提出要学他这门手艺的事啊!对方出手阔绰,请客吃饭,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老师傅这是有言在先啊。
庞观诧异的看向自家师傅,您怎么就一点不着急?人家惦记着您那点本事呢!
“老师傅误会了!”赵班主心思细腻,立马抬手说道。
“我赵桓衣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不至于偷经盗艺,我是想…九流归厂,十流归班。
两位师傅走南闯北,终归是单丝难成线,不如投归我京班,打个平伙,也给我们京班子添几笔油彩。”
赵班主刚说完,老师傅连忙放下了茶碗,客气的拱了拱手:
“抱歉~隔行如隔山,算命的说我孤寡一生,合不得群的,这么些年独来独往跑单帮惯咯。”
赵班主点了点头,丝毫没有不满:“我理解,老师傅不清楚我的为人,绝艺又是代代相传,也不容易,只是…请问老师傅,这么些年来,可曾寻到个称心的衣钵传人?”
“这…”老师傅当即语噎,内心里他又何曾不想有个传人呢?
看老师傅的脸色,赵班主明白了,于是说道:“说句冒昧的话,要是哪一天,老师傅您…”
“断了香烟?那就断了香烟吧!就让这点儿小本事随着我进了棺材吧~”老师傅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干脆的说道。
可是一旁的庞观分明看到他脸露出的无奈与悲苦,这年头,能活着就不容易,保香火?找传人?哪有那么简单!
他师傅能找到他算是走了狗屎运,当然,他能遇到师傅,那是祖坟冒了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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