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就是妖书案的罪首,自称拜火教左护法,信奉火神,和他的父母亲族构成一个小型组织,一直以来妖言惑众,造谣生事,一些愚民被他们蛊惑,甚至自焚的事情时有发生。”
“啊?”郑思源之前办案主要集中在内城,虽然对于妖书案有所耳闻,但没想到竟然这么诡异,竟然有人愿意为了所谓的火神自焚!
“呵呵。”王晋看出了郑思源的惊讶,道:“其实我刚刚听到这种事的时候,反应也是和你一样的。”
郑思源从王晋的话中提取了几个对于案情有帮助的信息:
既然熊智昌自称左护法,是不是代表这个组织还有右护法?他们到底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本领,竟然有信徒甘愿为他们自焚?
“王晋,你说那熊智昌既然自称左护法,是不是还有个右护法?”郑思源问道。
“没有。”王晋摇了摇头:“我和孟千户前前后后搜查了十多天,只追查到熊智昌一伙人,除了他们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类似这个拜火教教内的成员。”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熊智昌是被遥控指挥的,指挥他的人甚至不在京城内部?”
郑思源想,如果这个拜火教是临时成立的,那么引导者肯定会自称为教主,而不是说自己是左护法。
这只能证明这个组织很严密,熊智昌大概率也不是始作俑者。
“谁知道呢?可惜那个熊智昌忽然烧起来,已经烧得灰都不剩啦!”王晋皱眉说:“如果他不烧死的话,下入镇抚司狱,我不怕他不招!”
他说这话的时候,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戾气,郑思源看他狠厉的样子,只感觉自己好像刚刚认识他。
郑思源挑眉道:“王晋,你觉得他是自焚还是其他原因烧死的?”
王晋揉着下巴,露出后怕的神色,他在回想刚才那可怕的一幕,慢慢道:“可是在我们抓到他之后已经彻底搜了他的身,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身上根本没有用来引火的工具啊。”
王晋喃喃自语,既像是在问郑思源,又像是在问自己:“那他是怎么把自己点燃的?”
“是因为恶魔!一个被封印在十字架内的恶魔要破体而出!”
郑思源想起李仙风的回答。
他是那么的笃定,以至于让人相信他的说辞,可当郑思源看到那个熊智昌和赫米尔一模一样的死法时候,就开始动摇了。
“如果那个赫米尔是被恶魔吞噬,烈焰焚身的话,那熊智昌的无火自燃又怎么解释?”郑思源心想,除非那李仙风又改变说辞,说恶魔不止一个......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李仙风有事情在瞒着我。”
郑思源甚至联想到他说的五色花却邪藤之类的东西是否真实有效,都不可避免的要画一个大大的问号。
郑思源暂且把这件事压在心里,并且打定主意有时间一定要去天主教堂去找李仙风,当面质问他到底在隐藏着些什么!
他对王晋问道:“对了,熊智昌的底细你知道多少?”
“熊智昌的底细?啧啧!”王晋咂咂嘴:“其实我查遍了他的身世背景,也没能明白为什么他一个举人要干这种事。”
郑思源略微知道关于“举人”的意思,所谓举人,就是指痒生参加省一级考试通过的人,被称为举人。
明朝的举人享有免税的特权,不少人主动将田地产业,归到士绅名下,借以逃避税收、徭役,成为举人可以说就一跃成为士绅阶层了。
可以参考范进中举的激动程度,郑思源想,普通人考中举人应当是一件非常困难并且值得狂喜的事情。
“按理说,这个熊智昌应该不缺吃喝,生活也还过得去,为什么还要煽动民众信他那个什么拜火教呢?”王晋疑惑的说。
郑思源默然不语,他其实一路上也在思考熊智昌的作案动机,可到现在为止,从他的身世背景来看,毫无头绪。
“熊智昌的事情先放一放,田指挥使的话你也听清了,城南粮商刘永珍于昨晚离奇自燃,他的家人拿着很多的银子打通门路,才能把你这尊高人请过来破案。”
郑思源摆了摆手:“我可不是什么高人,别给我戴高帽子啊。”
王晋揶揄道:“别谦虚了中孚,这么多年你破获了多少棘手的案子,现在整个北镇抚司,谁要是提起你,那都是要竖大拇指的!”
他说的是实话,但郑思源不太喜欢这种恭维,他内心对于自己的能力需要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而一但自己听从别人口中评价自己的话,就会影响自己对自我价值的判断,从而产生误判,做出许多昏聩的事情。
人贵有自知之明,可这世上又有谁能完全的自知呢?
见到郑思源默然不语,王晋干笑了几声也闭嘴了。
他和郑思源曾经共同破获了好几件棘手的案子,相互之间的感情很好,但王晋有时候仍然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谁不喜欢听恭维话呢?也许眼前这位就是个不爱挺漂亮话的奇葩。
古往今来,成功者好像多多少少都有些执拗,王晋内心忽然又不觉得尴尬了,圆滚滚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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