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杨复恭也很无奈,枢密院本有两使,一是田令孜,二就是他。
可他早就被田公公架空了,没啥实权。
田令孜之所以没有动他,主要是忌惮杨复恭的堂兄弟杨复光。
现在杨复光病危,杨复恭为了图存,只能与相党站到一起,也好让田令孜投鼠忌器。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杨田两人皆属于宦官集团,按理说应该同舟共济才是。
可他们面和心不和,一旦有机会,二者都会置对方于死地!
李儇听了三人的争辩,他依然按照老规矩,询问自己的阿父:“晋国公怎么看?”
田令孜回道:“陛下,方才匡佑所言……”
他话音未落,一个内侍跌跌撞撞跑进来,满脸惊恐:“祸事了!祸事了!”
田公公神色阴沉:“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内侍闻言,战战兢兢。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小黄门长吁一口气,他朝田公公的方位叩拜,田枢密眉头一拧,眼神瞟向皇帝。
内侍一惊,旋即叩向李儇,“陛下,外边天色忽暗,行宫内大乱,有人说地陷要来了!”
群臣哗然,田令孜当即迈步出门,仰头望天,发现天空漆黑无际,不见一丝阳光。
后面跟来的大臣神情慌张,有人呐呐道:“天狗食日,不祥之兆啊!”
“或许不日将出现灾祸,到时我等性命难保!”
……
百官们长吁短叹,田枢密内心咚咚打鼓,他本就笃信鬼神,再加不详的天象,更叫他不寒而栗。
于是,田令孜快步返回朝堂,对皇帝耳语几句,李儇眉头紧锁,点了点头。
之后,田公公道:“众文武都瞧见了吧?天降异象,灾祸临头,为了天子的安危着想,撤出西川,刻不容缓!”
“我提议,自即刻起,太仆寺备好车舆帐缦,太常寺安排出行仪仗,宗正寺收拾太庙先皇绘像,太府寺清查钱谷金帛。”
“其余三省六部携带机密文书,记住,速度要快!”
“谁要敢拖延怠慢,立斩不赦!”
田令孜在玉阶下发号施令,李儇道:“卿等按阿父所言行事。”
皇帝一开金口,顿时,所有报到名字的部门长官出列领命。
最后,田公公看向陈敬瑄:“陈节使,回去点五千精锐护驾。”
“遵命!”
待一切事毕,杨复恭站出来道:“既然晋国公力排众议,敢问移驾何地呀?”
田令孜一笑,他注视沉默已久的郑畋道:“长安尚未修复,不如先去凤翔避难。”
“只不过——”田公公话锋一转:“陇右节度使李昌言担心郑司空问罪,这可怎么办?”
郑畋听出了对方的威胁之意,知道自己如果伴驾北,铁定没好果子吃。
思来想去,郑司空起身道:“老夫年迈多病,早该辞官回乡了。”
田令孜暗喜,表面却惺惺作态:“郑司空乃朝廷栋梁,江山社稷还需要你扶持啊。”
李儇也道:“郑爱卿功勋累累,又是当朝柱石,怎可轻易告老?”
郑畋听了很无奈,他也不想走,但如今不得不走,否则会坏了李佶的大事。
况且郑从谠已经失势,此时若不远离庙堂,明哲保身,恐怕未来难以善终。
这么一想,郑司空斩钉截铁道:“陛下,老夫昏聩,不能处理政务,望圣恩准我告老还乡,落叶归根。”
李儇百般挽留,无奈郑畋心意已决,只得黯然道:“那好,朕拜你为太子少保,令郎为壁州刺史,你回壁州养老吧。”
“谢陛下!”郑畋弯腰行礼,一侧的中书侍郎萧遘扼腕长叹。
田令孜心情大好,这样一来,朝中又少了一个死对头。
至于白发老头萧遘,书生一个,且没几年阳寿了,不足为虑。
呵呵,解决了郑畋,下一个,就该到王重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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