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绯色剑斩终究是抵御住了天河的力量,在即将涣散的刹那再次凝聚,只是威势缩减了许多,继续向铜钟斩去。
沿着天河逆流而上,一里不够,两里不够,三里不够……三千里,足以逆斩山岳!
绯色剑斩在只余拳头大小的最后,撞击在了铜钟之上。
“铛——”
绵长的钟声回荡出去,穿破了天河,穿破了星空,一直穿破到……密境之外。
……
……
“铛——”
山壁之下,云钟城中,时隔二百年,钟声回荡。
“钟响了,山上的铜钟响了!”
“密境的传说是真的!天界也是真的!”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听见钟响啊!”
群情振奋。
车马声中,云钟城居民觉得没有白费七日的等待,见证了一次百年难逢的观景。尤其是早点摊的老板们,觉得这次比试真是又好又棒。
盘坐于茅草之上的薛仁山缓缓睁眼,抬手抖掉七日不动而积在盔甲上的尘灰与落叶。
他抬头眺望山壁之上,一股恐怖的剑压激荡而出,让车马惊吓昂首长嘶。
“密境崩溃的缘故?”薛仁山想了想,起身,去拿背上的剑,“要救人了。”
“不必,有人去了。”耳中忽然传进一道清越的声音。
薛仁山一怔,凭借修行多年的感知朝下意识的方向望去,只见到一角乌青道袍消失于天际之中。
然后他再回头,见到身旁的茅庐……塌了。
山壁之上,一道佝偻的人影飞掠。
正是……玄叹!
玄叹从倒塌的茅庐中跃起,枯槁的身躯在钟声中爆发出仿佛重返青春般的力量,右手握着捆扎成束的干硬茅草,左手抛出一把霉烂的茅草,强大的力量让茅草飘洒满天。
他就这么踏着茅草往山壁上去,宛若凌空飞行。
“问天境巅峰……不……”薛仁山仰望着,“半步天结。”
山壁下的哗然声如同军阵冲锋般响起,若不是有城中驻军在此,振奋的群众早就冲了上来,要膜拜‘结庐在人境’的神仙。
天人啊,会飞啊,不是神仙是什么?
“顶住,不要让居民靠近,容易受伤!”元家的年轻督军下令后长望天上的那个老人,有些莫名的悲伤。
“师父啊原来你这么强啊!”他惊讶完莫名低下声音,喃喃着说,“飞那么高可要怎么下来啊……”
地上的声音渐渐远去,玄叹一步步踏上天空,迷雾变得厚重了,一切都是白茫茫,仿佛天塌般的剑压溢出来,割裂他的衣袍、皮肤。
但不绝于耳的钟声中,玄叹的背一点点挺直,激发出最后的生命力。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有听说,却从未听到过的钟声。
来自天界最后的残响,也是……归家的讯号!
“原来是这样的啊……”玄叹立于长空幽叹,那么孤独那么寂寞,仿佛千年之后,天地间的最后一滴雨得见阳光。
于是他终于要回到天上去了。
玄叹的身影忽然的枯槁下去,可是他在笑。
迷雾倏忽间散开,出现铜袍的老人,他说:“非要这么执着吗?只是钟声罢了。”
玄叹说:“当年你拦着我不让我进,可我只是想听听钟。”
“我怕你不愿意离开,死在那片星空下。”
“死也值。”
“死也值?”
“值。”
玄叹抖了抖束成棍的茅草:“即使是在天人中,我也活到了令人悲哀的年纪……我要抓紧最后的时间,救那些小孩。”
铜袍老人消失于天地间,钟声缓缓离去。
玄叹低低的喝道:“扫长京。”
银色剑芒横扫于天,宛若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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