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不缺钱,要说在市区好一点的地段儿买一栋楼都是小儿科。
之所以一大家子的人还住在郊区的这栋老宅子里,主要是因为秦殿光觉得一个大家族就得有个家族的样子。所以整个秦家三代的人比邻而居,虽说这一片叫做光复路,可是住在附近的人更喜欢叫这做“秦家庄”。
此时,位于“秦家庄”最中心的宅院堂屋里头,秦殿光的两个弟弟正看着大发雷霆的大哥噤若寒蝉。
今天晚上,物流那头打来了电话,说是出了大事儿先后几十家的客户陆续打来电话,说是要取消之前定下的业务。业务那头多方打听,最后探明了原由敢情,这些客户都转头用了新北了!
这,可把秦殿光差点儿气得心脏病发!
这些客户是啥客户?
那可都是秦氏物流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维持下来的!
不说这后面还有多少被新北翘了行的,就说现在这几十家,那可就为秦氏物流贡献了十分之二三的业务量啊。
堂屋之外,大雨瓢泼一般。黄豆大小的雨滴落在屋顶,顺着屋檐连成一股股哗哗砸在门前。伴随着阵阵闷雷,屋子里边儿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这个李宪,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就说,他搞的这个什么培训肯定就是冲着咱来的!老三,君英和大奇他们仨兔崽子联系没联系上?让他们去那盯着,到底去干啥啦?!眼皮子底下,让李宪那个王八崽子耍了手段,一个个三十好几的人了,都是吃屎的?”
秦殿光的三弟秦殿录摇了摇头,“电话不在服务区,八成是雨下的太大了。大哥,你先别生气。现在这事儿也急不得,你得想啊,那些客户都是咱们处了好几年的,毕竟关系在这儿。不行的话咱们明天挨个登门拜访一下,好好笼络笼络。”
“还笼络个啥!”没等秦殿光说话,秦家二当家的秦殿军狠狠一拍桌子,“我看大哥说的没错!这个新北物流就是冲着咱来的。一开始那就是没安好心思!要说我,咱们也不用惯着他们,明天俺带着人直接过去,跟咱抢生意?砸他娘的一通,好叫那王八崽子知道知道俺们厉害!”
“可不成!”眼见着自己二哥都失了理智,秦殿录赶紧拦住,道:“这新北最近声势闹得可大,前段时间又是收容退伍兵跟军区那边儿走的近乎,又是给省厅捐车,跟省里起腻的。这个节骨眼儿,咱们要是来硬的,那可得出事儿不成!这件事儿不论是咋样,咱可都千万不能动粗!”
“放驴屁!”秦殿军霍然起身,“老三,现在啥情况你看清看不清?那几十个客户啊那是!刚才打电话过来业务那头不是说了?还在接着有人打电话过来退单,就这一下子,要是客户铁了心跑了,那咱可就是少赚了至少一百万!我说的还就是今年!这还行咧?不动粗,不动粗你去跟他说大鼓逗他乐啊?不动粗,不动粗咱们车队那几百号人,公司上上下下,咱们这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切?”
“行了!别嚷嚷了!”被自己两个兄弟一吵,秦殿光心里边儿更烦了。
将刚才自己摔在地上粉碎的茶杯渣子踢到一旁,他站起了身来。负着手,就像是个被烧了屁股似的在堂屋之中来回踱步。
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源自于恐惧。
秦殿光不是个没经历过风浪的。
为了开这个物流公司,他可是连监狱都蹲过。
现在,他有点儿慌了。
在过去的十几年间,秦氏物流不是没有过竞争对手。可是凭着秦家上下一条心,凭着自己这个掌舵人的一股子拼劲儿狠劲儿,秦氏物流哪次不是闯过来了?
可这一次的事儿,它里里外外透着邪性啊!
秦殿光想不明白,那些个自己维持了多年的关系,跟新北那头接触了一共没几天的功夫,就被拿下了?
那李宪,难不成有啥神通不成!?
他迫切的想找自己去了黄岛当探子的儿子好好问问,到底,这都是咋回事儿。
就在他饿虎一般在屋里踱来踱去的时候,堂屋之外的雨幕之中传来一串啪叽啪叽的踏水声。
“君英回来了?”
他立刻转身。
可是当看清楚来人,又沉下了脸去。
门外,秦家的一个小辈撑着把黑色雨伞,甩着沾满了泥水的裤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大伯,出事儿了!”
这一晚上,秦殿光已经听到了太多的坏消息。
“啥事儿?”他虎着脸,有些不耐烦,“要还是有客户打过来电话要退单的事儿,就不用再说了!”
“不是!”那后生将伞合起,身上衣服被大雨打湿了半边也无暇顾及,急道:“刚接到市里打来的电话,说是这几天的雨下的太大,好多地方都起了山洪,几个大水库和堤坝也都到了危险水位。省里下了文件,说是随时准备泄洪,道路……都封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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