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街上人来人往,拥挤不堪,疏桐在那小厮的带领下,穿过层层叠叠的人海,向甘露寺赶去。
“情况究竟如何?”疏桐一边大步向前一边继续问着。
“说是临盆前胎位还是不正。”那小厮皱着眉道,“此刻老爷同太太们已经先行赶过去了。”
“请的是哪位稳婆?”
“老爷悄悄请了宫中的稳婆,她曾给皇后娘娘接生过,据说手艺了得。”那小厮回答道。
说话间,二人到了甘露寺。
原本宁静的客房此刻有些喧嚷,薛克和尹南雪正在门外徘徊,徐娘正在床边陪产。
几个随薛克前来的丫鬟忙进忙出,有的烧热水,有的绞毛巾,端进的热水以铜盆乘着,冒着热气,端出来的确是猩红的红水,叫人看了心下一颤。
“疏桐,你来了。”薛克面色憔悴,他唯一的孩子此刻在产床上凶险万分,而他即使贵为胤朝右丞,此刻却如同天底下所有父亲一般无能为力。“适才宝扇在房中唤你,你快进去吧。”薛克继续说着。
“好。”听罢此言,疏桐顾不得行礼,推门而入。
屋内温度比室外高几分,许是因为滚水热气蒸腾,又许是因为屋内人员较多。
宝扇横躺在床上,披散着头发,汗水已然将她鬓间的碎发打湿,软塌塌地贴在皮肤上。她的脖颈也缀满了汗水,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她的双腿叉开弓着,上面铺着一张薄被单以遮羞,稳婆低着头,埋在被单之下,一边观察着情况一边大声喊道:“吸气、呼气,用力——使劲儿啊小姐。”
宝扇张着嘴欲说些什么,却筋疲力尽地没有发出声音。
疏桐迎上前,握住她的手。宝扇抬眸看是疏桐,眼睛里微微闪着光,含泪道:“疏桐,我怕是不行了,日后我若是不在了,请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爹娘……”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徐娘泪眼婆娑,以湿帕子擦了擦宝扇额间的汗水,“女人生孩子犹如过鬼门关,当年我生你时也是如此,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啊……”因为宫缩宝扇猛烈地战栗了一下,痛苦地发出喊叫。
“不行啊,小姐,用力……”稳婆从被单下探出头来,她亦满脸汗水,五官写满了着急。
“我不生了,不生了呜呜呜……”宝扇呜咽着说。
“宝扇,别说话,保存体力。”疏桐一边说着一边用干净的湿巾润润她的嘴唇。
稳婆起身,将那徐娘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太太,这位小姐的胎位不正,是横着的,所以一直出不来。再生不出来的话,孩子恐怕在里面要憋死了……”
徐娘看了看床上的宝扇,稳婆的话有如一条冰冷的蛇爬上了她的脊背,她恍惚了一下,随后道:“那……可有什么办法?”
“此法虽凶险,但也是唯一的办法了……”稳婆说道,“我伸手进去将那孩子扶正拉出来……”
徐娘听罢,心似变成石头般向下坠着,她怔了几秒,心一狠道:“也罢,既然只有此法了,你就做吧……”
得到了徐娘的同意,稳婆“欸”了一声,回到了床前。
她命丫鬟端来一盆热水,将结满老茧的右手伸进滚烫的水中,又命另一丫鬟端来一壶酒,以酒淋右手,并擦拭干净。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埋进被单,对着那开张着的幽黑的洞穴,将右手狠狠伸了进去。
“救命啊……”宝扇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揉碎那样撕心裂肺般疼痛。
她下意识地掐住疏桐的手,圆圆的指甲盖深深陷入肉中,几丝血珠渗了出来,疏桐咬着牙,一声不吭。
“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活了,不活了呀。”宝扇求饶着。
那稳婆自是不理会宝扇所言,在她的身体里探索着。
“好疼,你别碰我,你不许碰我!”宝扇嘶吼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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