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过来。”白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你看安安，精气神多足呀。”安安眨巴着水莹莹的大眼睛，新做的丝绸红外套衬得他的皮肤白润润的，芙蓉似的脸蛋上挂着两个小酒窝。

疏桐和白攸之应声入亭，坐在二老身侧。

一青衣青裤的总角丫头端着一尖嘴烧水壶，小心翼翼地从二老身后走出，放了两个水杯在疏桐和攸之面前，将滚烫的水倒入茶杯后，滤出茶叶。

“少爷、夫人请喝茶。”那姑娘声音倒好，长相也利落，俊秀眼睛黑白分明，口若朱丹，鼻似玉柱，膀大腰圆，身材健康，一看便是个伶俐、干活熟稔的丫头。

“这是明月，刚买入府不久的丫头，我看你们房里服侍的人太少，前些日子出了这档子事，也没空料理，除了婚前时常伺候攸之的冰春、南霜，明月也去你们房里帮忙吧。”

“不用了，娘，我们屋里人手够了。”白攸之道。

“少爷。”明月扑通一声跪下了，“前几日家父得了暴病死了，若不是老爷大发慈悲行善积德，给了我钱两让我安葬我爹，我们父女二人真是生无寄所，死无安冢。现在老爷让我跟着你，我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您的，您别不要我。”明月言辞恳切，带着哭腔。

“你……你起来吧。”疏桐见明月言行举止卑微谨慎，就像心中扎进了一根刺般难受，想起了初入相府的举目无亲、飘若浮萍，“攸之，收下她吧，就当是我贴身丫鬟了。”

“好。”

明月梨花带雨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提起烧水壶，继续给老爷敷茶。

“对了，宝扇。”白老夫人道，“本来这新娘出嫁三天便回门，你们这已经耽搁好几天了，怕不吉利，不如明天归宁，去看看薛丞相吧。”

“还是娘亲想得周到，”疏桐看向陈淑芬道，“那明天我和攸之回去看看吧。”正好疏桐也有许多事想和丞相商讨，也想去寺庙里看看久未谋面的好姐妹。

“我可以。”白攸之点点头。

四人阖家欢乐地畅谈了快要一个时辰，又在后院中投壶射羿，玩得好不乐乎。

直到夕阳西下，方才各自回房。

回房后，要数明月最为积极，又是端茶又是递水，连素日里南霜烧洗澡水的活儿也包揽了，在汤池里乘了不冷不热的沐浴水，唤疏桐去洗漱。

明月跪下身子给疏桐脱鞋，疏桐连忙起身扶起明月：“不必如此，你就拿我是你姐姐就好。”

“那怎么能行。”明月摆摆稚嫩的小手，固执地说道，“夫人就是夫人。”

“私下里不用那么规矩，别怕我。”疏桐道，“行了，我自己洗漱，你去歇着吧。”

明月在原地踌躇不已，有些惶惑。

“真的没事儿的，我洗漱的时候不习惯有人在。”疏桐又说道。

再三肯定下，明月这才离开，回卧铺小憩了一会儿。

疏桐褪下外衣和内衬，踏入汤池之中，温热的水浸泡身子，舒舒服服的，上面漂浮着淡红色的玫瑰，玫瑰在腾腾的热气中散发出迷人的芳香，熏得人如坠云雾。

疏桐换了一侧，坐在汤池，任水淹没大半个身子，舀水冲淋肩部，线条柔美的肩膀内一对如玉的锁骨被水打湿。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你……”疏桐惊愕地举起右手指着白攸之，动作有些僵滞。

“我……”白攸之显然也慌了，他连忙解释道：“我看丫鬟们都在外面，以为里面没人。你……你怎么在这里。”他的脸上飞来一抹暗红。

……

“还不出去。”疏桐气恼地说。

白攸之猛地转身，拉门，边说边向外走：“我马上出去！”

“……”疏桐看着那门拉开又阖上，脸已然烫成了红柿子，她低头，看见自己大片大片的肌肤清晰可见地暴露在外，被淡红色的玫瑰映得娇嫩欲滴。

“哎……”她低声羞恼地叹了口气，坐着滑入汤池，羞红的脸连同一头秀丽的头发浑然被打湿，“没脸见人了。”她在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咕噜咕噜地吐出了几串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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