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回房间,将石头塞进包里一个隐蔽的角落,随即又盘腿坐在电脑前。
右下角呆比企鹅的头像一闪一闪的,秦澈看了一眼桌边的日历,距离她上一次留言已经是两天之前了,问他是否写完了语文试卷。
说起来总觉得有些幽默,语文倒数第一问倒数第二要作业抄。
肖晚秋其实并不呆,相反,她有着和成绩并不相符的精明,一头乌黑的长发软软搭在肩上,很漂亮,在那所普遍是短发眼镜女生的学校里独树一帜。
想在她身上看见校服是不可能的事情,大部分时间她都穿着各色的棉布裙子,一双有流苏花边的白色长袜在膝盖处戛然而止,头上则别着草莓或者西瓜的发卡。
作为班上唯二的“关系户”,秦澈和她在入学的第一天就被班主任提溜到了最后一排去了,在男生一众羡慕的目光中,和肖晚秋度过了三年的同桌生活。
入学的第二天起,级花的名号就不胫而走,很多高年级的男生在茶余饭后都会撑着腿叉着腰,大摇大摆地走过高一的走廊,对着新面孔啧啧称奇,俨然把自己当做了深谙校园法则,高大帅气的学长了,对着还未被学业消磨掉青春活力的学妹们蠢蠢欲动,而肖晚秋自然是他们关注的焦点。
穿着一身白裙的少女,总在走廊上和刚认识的女生打闹,雀跃得像一只花枝招展的蝴蝶,天空明媚,黄角树的翠绿枝叶在和煦的风中轻轻摇晃,投落在墙面上的树叶影子遮住了她的脸,在光影沉浮之间能却能看清她明亮的眸子。
老实说,秦澈是一个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不过他好歹有个优点,那就是诚实。
对于肖晚秋的喜欢,除了她漂亮的脸蛋和纤细的身材,似乎更难有其他令人信服的理由了,但就像《大话西游》里的那一句话,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
用秦澈的话来说,这种小心翼翼的喜欢脆弱得像小时候科学实验课发给每个同学的鸡蛋,那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能把鸡蛋孵成小鸡,将那个圆滚滚的东西宝贝似地放在口袋里,哪怕是第二天被舅舅煮成白水蛋吃掉,他还在期待着橘黄色的小鸡能从壳里探出头来。
秦澈觉得自己不无希望,毕竟他曾经在其他同学的交谈中听到,肖晚秋只会对两个人微笑,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班上的天之骄子,家长们恨不得把一切赞美词都用在他身上的赵星阑。
此獠总是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金丝眼睛上一尘不染,活脱脱是琼瑶小说里的男主角,大部分女生哪怕是看到他的脸,也能脑补出九九八十一集的苦情戏来。
听说这位公子爷早早就申请留学了,大家都还在独木桥上浴血奋战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超音速飞机降维打击,飞到了对岸,悠闲地看着他们精疲力尽。
“后天赵星阑准备请同学们聚会,你要来吗?”
肖晚秋是这样说的,后面还带着一张可爱小鸡探头看的表情包。
有种兴高采烈来到海边看日出却刮起了台风的感觉,秦澈兴致不高,但实在不好拒绝,敲出两个字后便关掉了聊天框,盯着桌面发起了呆。
“滴滴滴。”
右下角一个黑黢黢的头像跳闪了出来,备注是夏沫,是秦澈少有的朋友,可说着有些惭愧,两人曾是短暂的小学同学,在初中时因为一款游戏又再次联系上,但再也没见过面。
“下个周我要去外地准备考试了,后天想请你吃饭,有空吗?”
秦澈愣了愣,还以为又是约自己玩游戏,已经移到了鼠标上的手又缩了回来。
“抱歉啊,我后天有点事,祝你考试顺利哦。”
“咦?什么事?失恋了要去跳河?”
夏沫太熟悉这个满嘴烂话的家伙了,要搁平时,他一定会贱贱地说:考试不过是人世间的浮尘罢了,考试能让你快乐吗?不,它只会让你痛苦,来,我俩在游戏中相见。
“没有。”
秦澈可以想到屏幕对面那张窃笑的脸。
“澈啊,失恋了也不要紧,天下何处无芳草,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开心一点,今晚请让我来辅助你吧,保证有充足的奶量让你重获新生。”
“你丫的,我没有女朋友。”
秦澈揪着头发,有些丢脸地打字。
“要不我教你,叫声姐来听听。”
对面回复的很快。
秦澈随手发了一个拜拜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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