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仪身侧本是有不少武艺高强的女官、侍卫,只是林小将军身后是黑压压一片,自家身边唯有这点子人手,真打起来绝无胜算。她抬手制住身侧一位亲信女官拔刀的举动,朝林小将军轻笑:“这重重包围地,我又能做什么?我身怀有孕,站着本就不大舒坦了,小将军还是拿了这几双手,让我能好好地说几句话。”
林小将军也是怕她死了,不是怕她跑了,冷笑一声,让人松开了她的肩膀,又让几个亲信收起弯刀包围在她身前。
傅锦仪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腰,扫了一眼堂下涌进来的众人。
能被林小将军带到这儿的朝臣,少说也是三品大员。那些无足轻重的人里也没有傻的,能装病、装晕逃回家的早逃了,若是官位高的,上头自不让逃,或抬着、或架着,都一一送来了这边。
众人神色各异,有的惊愕难掩,有的惶恐战栗,有的眼珠子乱转四处找逃生的法子,有的互相拉扯着交头接耳,似乎能合计出一条脱身的妙计一般。只是,真正面露愤慨、对傅锦仪怒目而视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改天换地之时,谁不是先保着自家老小的性命、再来尽忠社稷呢?就算是李沣从前的心腹们,这会儿李沣已躺在冰冷的灵柩里,若想活命也该知道怎样做。
傅锦仪细细扫过一眼去,见众人都算计着自家性命、少有跟随林小将军一同反抗的,心里这才稍稍安稳。
她缓慢收回目光,挑眉:“好,我念。林小将军,将你手中的东西给我吧。”
林小将军笑道:“安王妃身子不便,恐劳累您,还是下官拿着吧。”说着将懿旨展开在傅锦仪面前。
傅锦仪回敬道:“林小将军还真是高看我了,我一弱质女流,又怀了孕,难不成还能在你这位大将军的眼皮子底下玩一出偷梁换柱?”说罢笑道:“这上头只十二个字,我也懒得念了,是说我和徐策夫妇是乱臣贼子,弑君篡权吧?”
林小将军愣了一瞬。
安王夫妇能起事,莫说安王手里聚拢的那些势力,这看似柔柔弱弱的安王妃也不是个省油的。自己还以为她不知出什么幺蛾子,怎地竟轻轻松松认了罪?
林小将军既惊奇,又有些慌乱,只是眼下事态紧急,容不得他多想。他大喝一声:“傅氏妖女!既是乱臣贼子,那就伏法吧!”
旁边几位亲信当即将预备好的绳子拿上来要捆。
傅锦仪却笑道:“林小将军真真是年轻,心急。我方才只说将军手上拿着的东西上写我篡位,可有说过这东西是赵太后遗旨?”
林小将军“呸”了一声,道:“还想着这样偷梁换柱呢?方才你亲手从赵太后枕边上拿了这封懿旨,皇亲国戚们眼睁睁瞧着,你如何抵赖?另有,这几位亲王殿下是亲眼瞧见了的,都做不得假吧?”
傅锦仪不慌不忙,伸手朝那海棠雕花大床上一指:“这一卷懿旨是从枕头上拿起来的不假,但你们可瞧清楚了,这上头躺着的人,当真是太皇太后娘娘?”
林小将军眉头皱起,刚要反唇相讥,傅锦仪侧目直视他,高声道:“王公大臣、皇亲国戚、龙子凤孙们,你们若还有一分为皇室尽忠的心,这时候就该大搜皇城,找着真正的太皇太后娘娘!你们在这儿和我耽搁,太皇太后本是有命的,也让耽搁地没命了!”
此话一出,周遭人群惊恐之下不免嘈杂起来。
林小将军却是万不曾想到会这样的,瞪着眼睛道:“你说什么?这床上的人并非太皇太后真身?”说罢转身将亲信推开了,亲眼去瞧那床上的人。
只见床上那血流盈尺的老妇,不是赵太后是谁?那般眉眼轮廓,还能有假?身子又是个瘦弱不堪的,高矮胖瘦没有一处对不上。林小将军气得脸色涨红,拔了腰间弯刀道:“傅氏,你想着巧言令色地拖延时间,等徐策来救?你可是白日做梦了,那徐策自身难保,还能来救你?”
“我夫君被九州驰援京城的守军逼迫,无非是太皇太后在灵堂后殿被刺死的消息传了出去、又相信了将军手上这封懿旨吧?”傅锦仪浅笑:“你放心,等查出真相了,徐策胸襟开阔,应是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只是,眼前太皇太后被刺死,不过是有人设局罢了。起先我还忧心,想着太皇太后身在何处、如何去救、来不来得及。正巧林小将军进来了,还领着乌压压的一群人,满宫搜索还要拜托将军,这可帮了我的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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