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前往平谷和袁绍会盟,那么就必然要度过沂水,然后越过无终县。
这让蹋顿头疼不已。
强行渡河,肯定会遭来进攻,要是不渡河,怕是要错过会盟之日。
头疼了好一会之后,蹋顿还是决定强渡。
比起一些伤亡,整个乌桓人的生存大计才是更为重要的。
可还不等蹋顿下令强渡沂水的命令下达,却迎来了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田畴本人。
曾经无数次让蹋顿头疼的田畴。
两人相隔沂水而望,蹋顿十分想让人发射弓箭,将这个让他咬牙切齿又毫无办法的家伙射死。
但是田畴既然来了,肯定就是有什么话要说。
于是蹋顿耐下心来等待着田畴接下来的话。
一身青灰色的长衫搭理的一丝褶皱都没有,面对七万大军而面不改色。
幽州名士,大汉士族,风采卓然。
“来人可是乌桓大单于蹋顿是否。”田畴面不改色腰杆笔直的问道。
蹋顿策马前两步,看着远处的田畴。
“没错,是我,田子泰,你不好好守城出来干什么,莫不成是见到本单于领大军而来是怕了,准备开城投降不成?”蹋顿张口便是一阵奚落。
然而田畴却是一声轻笑道:“蹋顿,昔日汉室强大之时,尔等不过一祈求之犬尔,何出狂吠?若非两虎相争,尔一犬呼,焉敢在虎穴前犬吠?我田畴何时会怕一犬尔?”
比起骂人来,就算蹋顿叫全族八十一个头人,又岂是这些名士骚客的对手?
果然,马的蹋顿一时气淤,忍不住的想让人放箭射死田畴。
“尔昔日是汉室之犬,今日也只不过是大将军之犬罢了,若尔想要杀吾,尽可放箭,若吾动一下,便不是汉人!”田畴背负着双手,身的青灰色长衫随着微风鼓动,神色傲然不变。
远处,无终县城头之,秦昊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不由得感慨道:“壮哉田子泰,迎面七万虎狼而不惧,真豪杰!”
周围的人亦是同样的感慨。
大汉强盛了四百年!
周边的异族也被汉室镇压了四百年。
这四百年的沉淀,四百年对于民族的信心早已经深入人心。
而这些大汉的名士,今日无终县外沂水河畔边缘的田畴就将这一切展现的淋漓尽致。
七万虎狼又如何?
还不是我大汉的守门之犬。
马的蹋顿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了田畴。
可是蹋顿不傻,当田畴说出大将军三个字的时候,蹋顿便安耐住了心中的杀意。
“田子泰,说这些没有意义,有话直说,若是无话,我也不欺负你一个人,回城去准备守城,城破之时,我杀你全族!”蹋顿放狠话说道。
田畴又是一声轻笑,指着深厚的无终县说道:“这城就在那里,也非一日两日的,也没见你攻了去。”
“今日开成城,乃是大将军授意,大将军言和你会盟,原本是在平谷,但因为平谷路难行,所以改为了无终县,明日大将军便到达无终县,让你在这里等待。”田畴说道。
嗯?
马的蹋顿顿时一愣。
原来是袁绍。
他就说这田畴今天怎么好像是抽风了一样。
还将无终县的城门打开了。
整个右北平郡,还有辽西郡,唯独就只有无终县这一城没有被乌桓攻克。
这田畴就是又硬又臭的牛骨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又臭又硬。
“蹋顿,你要进城可以,但有一点,若是对百姓有和侵犯,我就算是不顾大将军的命令,也要让你好看!”
说着,田畴便一句话都不在多解释,而是径直的朝着不远处的无终县而去了。
蹋顿原本还想问两句,但田畴根本就没给他机会。
“大单于,会不会有诈?”楼班前一步来到蹋顿的身边问道。
蹋顿摇了摇头道:“大将军与我们会盟之事,外人有岂能得知。”
“而且这田畴就是一个又臭又硬的骨头,若不是大将军有令他怎么会能从命?这些个汉室的士族名士,表面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背地里还不是依附强权,还笑我们是守门犬,我看他田畴也差不多。”
蹋顿一口气吐出了胸中的郁闷。
“那我们进城?”楼班问道。
蹋顿谨慎的摇了摇头道:“你领四万骑兵进城,而我则领三万在外策应,万一有变,你我内外呼应,便可以一战而下无终县。”
楼班闻言之后点头,然后开始渡河率军进城。
城头之,秦昊脸露出了笑容。
“鱼以咬勾,接下来便准备表演吧!”
...........
是夜!
整个无终县内一片寂静。
靠近城东的乌桓大营内更是呼噜声震天。
无终县内的百姓早就已经在乌桓人来之前撤出了城外。
至于城内的,则都是秦昊麾下的士兵装扮的。
夜色下,白天装扮成普通百姓的士兵都换了盔甲,然后悄然的出城。
在所有士兵都出城之后,无终县的四门直接便被千斤闸堵住锁死。
南门外,秦昊,张辽,田畴还有田豫等人立于城外。
秦昊拿着一张弓,箭头蘸着火油来到了田畴的面前。
“子泰,这一把火,烈火焚城,如浴火重生。”秦昊将弓箭交给了田畴。
田畴躬身行礼,然后接过了弓箭,随后开弓,点火,射箭一气呵成。
伴随着田畴一箭射出,身后的数千士兵同时发射火箭。
刹那之间,整个无终县都被引燃了。
白天布置的火油,还有干草枯柴瞬间被引燃,火光冲天。
无终县内火光冲天,,冲天的黑烟近乎将月光遮蔽。
而在无终县内燃起大火的第一时间,城外的蹋顿也自然发现了。
“快,去派人看看怎么回事!”仓促起身的蹋顿焦急的喊着。
“大单于,不好了,不好了,无终县四门封闭,城内燃起大伙,楼班单于等人陷在城里了!”
一声通传到了蹋顿的耳朵里,如同敲响的丧钟一般,震得蹋顿头昏脑涨。
蹋顿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火光冲天的无终县,耳边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城内用鲜卑语大声的嘶喊声。
“袁绍!”
猛然之间,蹋顿一声怒吼,脸色涨红眼角遍布血丝!
不用问了,一定是袁绍在背后搞的鬼。
什么会盟!
什么结盟!
分明就是在诱使乌桓当,让自己领兵前来送死!
袁绍这是要杀绝乌桓!
蹋顿当下反应了过来。
“快,拔营,拔营,回卢龙塞!”蹋顿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撤退。
眼下城内的人已经救不了了。
也幸亏城外还有三万人,不然的话,七万大军就要全都覆灭在这无终县了。
所以,当下蹋顿第一个想的就是赶紧撤退,然后回到卢龙塞带着族中之人赶紧离开辽东,回到草原之。
幸好,幸好这几年乌桓在辽东攒下了不少的家底,粮食还有这种物资足够他们回到鲜卑草原恢复元气然后在卷土重来。
“袁绍,田畴,我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蹋顿怒吼着。
随后无终县外的三万乌桓骑兵立刻拔营准备回往身后的卢龙塞。
三万大军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且身后还有沂水。
想要回到卢龙塞,首先就要度过沂水。
无终县内的情况剩余的乌桓人都看得清楚。
而蹋顿仓促之下下令,三万人毫无秩序的争先恐后的过河使得沂水河面一片混乱。
看到如此混乱的局面,一股不妙的感觉顿时涌了心头。
无终县内既然有了埋伏,那么无终县外难道没有。
袁绍既然想要赶尽杀绝,又怎么会放他们这三万人回去?
一念至此,蹋顿急忙下令所有人赶紧回来,不要渡河了。
事实也正如同蹋顿所料一般,沂水的对岸,早就已经埋伏了一万七千人。
雄阔海的憾山军。
常遇春的破阵军。
以及秦昊麾下的一万一千的幽州主力。
刘伯温老神自在的骑在毛驴,一旁的陈宫扭头看着这个骑着毛驴的家伙。
毛驴只有平民百姓才会骑,像是他们这种士族名士自然是不削于骑这种东西的。
而刘伯温被秦昊授命为军师中郎将,领幽州军主力,而陈宫则是作为副手。
这让陈宫多少有些不服气。
一个骑毛驴的家伙,能有什么本事。
不过在接触了几天之后,陈宫惊讶的发现,这个刘伯温的家伙虽然声名不显,但胸中韬略确实是惊人。
“传令雄阔海,常遇春尽力驱赶而不要歼灭,让蹋顿安然无恙的回到河对岸。”刘伯温冲着传令兵说道。
嗯?
陈宫顿时有些不解。
“敌人以至,且两军交锋,为何不以杀敌为目的,反而驱赶?这三万乌桓人若是跑了,岂不是后患无穷?”陈宫冲着刘伯温问道。
毛驴的刘伯温微微一笑道:“有时候活着的,比死了的要好。”
“杀人固然简单,用人才是最难,知人善用,知敌而用,天下皆可为我用!”
刘伯温这一番话彻底把陈宫给说蒙了。
什么知人善用,知敌而用,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陈兄觉得,若是这三万人无家可归,应当何去何从?”刘伯温问道。
“当然是要报仇雪恨。”陈宫不假思索的说道。
陈宫性格本来就是睚眦必报,自然是要有仇报仇了。
“善!”刘伯温笑着点头到:“那陈兄觉得,蹋顿应当找谁报仇呢?”
“当然是......”陈宫刚想说是秦昊,但是忽然卡住了,一双眼睛瞪大。
不是秦昊。
应该是袁绍啊!
蹋顿应该找袁绍报仇!
“如今公孙瓒困守易县,败亡在即,若是易县外有一只骑兵策应,想必袁绍必然头疼,而主公这里也能赢得更多喘息之机。”
“所谓驱虎者,吞狼也。斗转星移,日月乾坤,陈兄觉得如何?”刘伯温一边赶着小毛驴,一边离开了原地。
骑在马明显高刘伯温一头的陈宫看着离去的刘伯温,虽然这家伙骑着一头毛驴,但看着却好装逼啊。
无终县这边由刘伯温主持战场。
至于秦昊则是还有另外一件事儿要做。
无终县大火之后,秦昊便带着陈庆之以及陈庆之麾下的三千疾风骑朝着卢龙塞而去了。
七万乌桓骑兵,四万被烧死在了无终县内,剩下的三万被阻挡在了沂水河畔回不去。
而卢龙塞就是一座空城。
那里只有十几万的乌桓老幼妇孺,还有乌桓这几年积累下来的家底。
这可都是眼下秦昊急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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