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来好奇的目光。

眉头一扬。

朱元璋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清了清嗓子。

略微组织了下语言。

蓝玉就一边踱步一边说话。

“燕王殿下和朱允炆，打了两年多时间。”

“北元不仅没有趁火打劫。”

“反而，朵颜三卫成了燕王殿下手中一柄利器。”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北元人已经怕了。”

点点头。

较为认可。

朱元璋也说：“这点确实。”

得到肯定。

备受鼓舞。

蓝玉继续侃侃而谈。

“这就从某种意义上肯定了陛下的九塞王边防战略的正确性。”

“至少。”

“这种战略下，即便我大明内乱，兄弟、叔侄阋墙。”

“也不太用担心草原人南侵，乱我华夏。”

点点头。

跟着复又摇头。

只听洪武帝说：“蓝玉啊，咱不是听你吹捧的，咱是要听些针砭时弊的东西。”

“陛下。”

抱拳躬身深施一礼。

只听蓝玉低着头说话。

“臣的意思是：九塞王战略的方向是正确的。”

“没必要从根本上去推翻。”

“我们只需要去看这个战略的弊病。”

“也即是藩王势大，听调不听宣。”

“甚至：朝廷号令，无法下达到一线作战部队。”

“这就使得：普通兵将不知有朝廷而只知有藩王。”

“一旦出现狼子野心之辈。”

“国祚危已！”

言明利害。

打躬作揖。

蓝玉退在一边。

洪武帝朝他点了点头。

“这是个棘手问题。”

评价完。

看向马三宝和朱高煦。

洪武爷问：“你们俩呢？”

对视一眼。

踌躇着。

马三宝先一步走上前，躬身发言。

“陛下。”

“臣以为：九塞王战略的弊病不在于朝廷与藩镇之间的矛盾。”

“九塞王战略的核心弊病，是军屯。”

“即便没有藩王执掌边军。”

“半耕作半国防的队伍，很容易战斗力下降，无法担负起应有的国防责任。”

“臣跟随燕王殿下执掌燕山大营。”

“臣知道，在燕王殿下起兵靖难前，已经有些将校公器私用。”

“上缴粮食缺斤少两，拿军屯兵士给自家盖房子。”

“此番种种，加以日久，定会使边军成为一级级守将的思君。”

“甚至，称他们为‘军’都高看他们了。”

“应该说：久而久之，边军将成为各级守将的家仆、护院。”

“再无法承担起应有的国防责任。”

点点头。

脸色不太好看。

托着下巴。

朱元璋眉头紧皱。

“皇爷爷，孙儿也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手一挥。

示意朱高煦畅所欲言。

抱拳感谢。

朱高煦走上前。

学着刚才的蓝玉。

一边踱步，一边手托下巴，缓慢开口。

“国防，说白了，是在怕！”

“怕北元人打进来？”

“防备草原上的少数民族。”

“可实际上呢？”

【孙子有云：‘上兵伐谋！’】

“真正厉害的谋略，不该只言兵事，不该只说攻守。”

“我们应当把目光投到敌人身上。”

“我们应当考虑：怎么能让敌人不敢打，不能打，没力气打！”

呵呵笑着转身。

看到洪武爷频频点头。

朱高煦大受鼓舞。

继续。

往前一步。

朱高煦提出自己的国防战略。

“我们应该让草原人打草原人。”

“我们甚至应该让女真人、朝鲜人打北元人。”

“我们甚至可以派遣使节去草原更北方的地方。”

“找那里的国君，和他们商议，调他们的兵，杀咱们的贼。”

“甚至。”

陡然转身。

目光灼灼看向玉阶之上的洪武爷。

抱拳昂头。

朱高煦朗声说：“我们可以想办法让草原人内迁，入我国内，化为我华夏子民，永不反叛。”

“我们甚至可以想办法让草原上牛羊无草可吃。”

“我们可以让草原上的马害一种病。”

“孙儿便知道，有一种马疾，中原马得了无碍，草原马得了，必死无疑！”

此种言论。

耳目一新，振聋发聩。

洪武爷听了都眼前一亮，精神一震。

禁不住啧啧称奇。

只是。

老人家摸了摸颌下胡须。

仔细一掂量。

发现这孙子的想法太理想化了。

摇摇头。

未与批驳。

“行，你们仨都给咱不错的启发，都很好！”

略一沉吟。

抬眼看向蓝玉。

洪武爷说：“蓝玉，咱给你个差事。”

“从今日起，你要思考一个问题。”

“如何解决藩王势大，听调不听宣，士兵只知藩王不知朝廷的问题。”

“是。”

躬身领命。

见皇上挥手。

蓝玉识趣退走。

殿门打开又合拢。

看向马三宝。

洪武爷沉吟着吩咐。

“三宝，你要思考一个胜过屯田政策的国防战略。”

“如何在不降低边军战斗力的前提下，合理的解决他们的粮食问题。”

说到这。

手不自觉摸入兜里。

洪武爷记起。

他这还装着个“土豆”。

说是这东西在草原上也能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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