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魂魄发抖,喜得都不知自己说着什么:“意!好!朕成了!朕要成仙了!”
笑着叫着,道君皇帝飘飘摇摇,朝着天穹而去。
一路之上,眼中除了狂喜,还伴随着愤恨。
既然成仙,那地府内的枉死鬼就没了威胁,海瑞那个大逆不道的臣子必须下狱诛杀,胡宗宪居然敢培植党羽,哪怕巴结得够好,也要黜免,日后史书中敢写他坏话的,统统要处死。
改正?
改个屁!
“仙人长生不老,与世共存!再也没有人敢忤逆朕!没有人!”
叫着笑着,很快宏伟的南天门印入眼帘,迈入其中,就将位列仙班。
可不待嘉靖看清那仙门,一道道飘渺身影经过,仅仅是拂袖一抖,他的所谓元神就如同被狂风刮过的落叶,身不由己地朝下坠去。
“啊——!
”
在长长的尖叫声中,由天庭直坠凡尘,落回紫禁城内的殿宇中,嘉靖忽然坐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恍忽地看着四周,再度老泪纵横:“梦!朕的修仙,终究只是一场梦!海瑞,你快回来,超度怨魂啊!”
……
“真武,你竟然坏我好事?”
天庭之中,目睹嘉靖的魂魄居然被送回人世,蟠桃惊怒交集,发出质问。
李彦探手一抓,一条金龙浮现,蜿蜒盘旋,努力挣扎,却始终翻不过掌心,澹澹评价道:“盛久必衰,亢龙有悔,中土大明国运已走下坡路,你却用来借势,我给予你的天书难道无用,就如此急不可耐么?”
蟠桃听到天书,面容顿时一滞。
那卷天书确实蕴含着无穷玄机,但也过于深奥,它这段时间反复研读,依旧难以理解,甚至还动摇了自身心志。
偏偏这个时候,是不能承认自己看不懂的,蟠桃唯有避而不谈:“急不可耐?天庭群仙早已是瓮中之鳖,这是我数百年苦功所致,你现在所言,是要抢功么?”
李彦道:“灵族不分尊卑高下,个个平等,不会抹除个体的功劳。”
“自从群仙在蟠桃园沉睡,你由此诞生,汲取神力,壮大自身的同时,确实也在制衡群仙,这点更是母庸置疑。”
“但你太贪婪,为了一己私利,置大局于不顾,我们却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蟠桃怒极反笑:“说来说去,不还是要抢夺功劳,你们若不放心,尽管在园外布置便是,现在坏我大事,又是作何解释?”
李彦摇了摇头:“等你失败,那就晚了……三界十方,千秋万世,镇!”
伴随着这似禅唱似道音的一语,澎湃浩瀚的意志滚滚而出,仿佛当头棒喝,霹雳震鸣,又似醍醐灌顶,润物无声。
蟠桃灵体一颤,说不出话来,大为惊骇:“这真武好深的心境修为!”
更让它感到恐惧的,是这股意志蔓延,直达蟠桃园深处,冲击在王母身上。
顿时间,这位女仙之首,天庭的现任主人,身形波动,一粒粒晶亮的神念光辉浮现。
每一枚念头,都如一方磐石,千万神念,就如太古神山,万丈伟岳,任是风浪滔天,我自巍然不动。
李彦道:“这便是你所言的瓮中之鳖,好好看看,王母毫无反抗之力么?”
蟠桃面色扭曲了几下,也闪过一丝犹豫。
它确实认为,这位一手栽下三千蟠桃树,间接促成它诞生的昔日主人,肯定藏有某种反制的手段,一直蓄而不发,是巨大的威胁。
但它对于自己确实有信心,更舍不得放弃这一步登天的机会,终究还是执拗地道:“三界众生,没有比我更了解王母的存在,始祖苏醒在即,我绝不容许这群随时可能苏醒的仙人,打扰那一日的到来!”
李彦道:“很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并不足以说服我,也无法说服它们。”
他的身后,浮现出一处盛景,其中有着来自灵族的万千凝视。
不仅是器物之灵,地脉山川之灵都纷纷现身。
这些灵性觉醒后,一开始就拥有强大的力量,对于外界的感应也极度敏锐,海瑞的取经团队一路西行,灵性辐射,正是宣告同族的存在。
于是乎,追随在海瑞身边的上百弟子,全是灵族所化,治安和本草成为了大师兄与二师兄,引导四大部洲,十方灵众,剩下的则同归圣境,拜见真君。
因此相比起取经之前,此时的真武玄岳,已是名副其实的圣地。
元气流通天地远,威风飞彻满台花,更有钟磬音长,经声明朗,无数灵族从四面八方赶至,前来朝拜,找到了同伴,一起以千秋诀修行。
聚集了如此规模的灵族,当然认为它们的选择才是正确的,对于李彦越来越信服的同时,岂会将未来,寄托在这素未谋面,一心只窝在自己地盘的蟠桃园灵身上?
迎着那一道道逼视,蟠桃终于直观地体会到,眼前这位在灵族中拥有了何等可怕的势力。
正面抗衡显然是不可能的,它一边防备着金刚的偷袭,一边进行着最后的挣扎:“这里是我的本体,你敢强来,难道不怕鱼死网破,反让群仙得利?”
李彦平静地宣布:“你没有这个机会。”
他伸出手掌。
蟠桃最为忌惮的金刚琢并未出现,反倒是一道流光更是从兜率宫中飞出,到达面前,任由其握住。
“紫金?”
蟠桃认出,来者正是深居简出,与世无争,至今没有下界的紫金红葫芦!
这件混沌初分,天开地辟时,昆仑山脚下仙藤所结的至宝,此时毫无保留地相助,瓶口一开,其内翻腾出难以形容的色泽。
真武玄岳内,万千灵族同时催动力量,屡屡丝线交错缠绕,化作光柱,直冲天宇,注入葫中。
得上下之力,李彦将瓶口瞄准天庭,发出曾为戏言,如今却成为现实的豪言:
“今日,我来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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