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她是急性肺炎导致呼吸衰竭,可能会死亡,需要住院。
妈妈好像没有求生的意志,总在昏迷中念着爸爸的名字。
我知道她一直在委屈,替自己委屈,也替爸爸委屈。
她委屈好人没有好报,委屈自己那么多年受到的冷眼和不公。
妈妈的情况越来越差,几乎随时都会死掉。
我想如果能让她开心起来,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呢?
如果能证明爸爸的清白,她是不是就会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呢?
为着这一点希望,我也像当年的爸爸一样,满世界的去寻找当年那个女孩,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这次老天终于站在了我这一边。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找到了她,在那条出事的巷子附近。
妈妈描述过,那女孩脖子上有两块红色的胎记,所以很好辨认。
但当年的女孩如今已经三十多岁,她一只手打着雨伞,另一只手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新鲜的蔬菜。好像要回家做饭。
我立刻冲上去确认:“你认不认识杨鹏?”
这是我父亲的名字。
听见这个名字女人一下愣住,接着脸上闪过不可思议,然后又重新镇定下来:“不认识。”
说着她就想离开。
但被我死死拽住。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女孩,是我爸爸帮了你,你当年为什么不出来作证?”见到她的瞬间,我心里涌上巨大的委屈和愤懑,所有东西都被抛诸脑后。我歇斯底里的询问着她,用愤怒的语气发泄自己这些年遭受的不公。
女人想跑,但跑不掉。
她挣扎了很长时间都没挣脱,最后只能妥协开口。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提它干什么。”她紧张感的看着四周,手里的伞被风吹的倾斜,“我也是不得已才没出来作证的,那家人你也看到了,要是我被牵连进去,他们肯定天天来我这闹事,我一个女人哪招架得住?”
“你爸爸一个大男人都被他们逼得自杀了,何况是我。”
“其实那时候我也没让你爸来帮我啊,要不是他主动冲上来,那人也不会死,我还嫌他给我找事呢……”
这样轻飘飘的话语,扎的我浑身头在发痛。
我已经清醒了几分,也不敢奢望什么,只跪到地上不管不顾的抱住她的脚腕,乞求她能帮爸爸作证。
“求你跟我去警察局,证明我爸爸没有故意杀人吧!”我一下一下磕着头,如果妈妈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开心起来,病情也会好转的。
我想妈妈活下去。
污水打湿了眼睛,但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只死死地拽住她的脚腕,生怕她跑掉:“他是为了帮你才死的啊!”
女人不断跺脚想甩开我。最后她有些不耐烦了,用高跟鞋一下踩在我的手腕上。剧痛让我松开了双手。
她立刻后退几步,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钱,强行塞到我的手里:“这些钱就当是我的补偿,以后别来找我了。”
她说完便举着伞,仓皇的迈着步子离开。
风雨中,我跪在地上,流着泪看着女人越走越远。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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