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都是微微发福,只是有几人皮肤还有些黑,看上去没有士绅的富态。
其中有两人赵诚认识,是强地村的老乡。
“误会!都是误会啊,大帅!凌先生是我们从大同府请来,教孩子们读书的。凌先生是有功名的,是个秀才老爷,他绝对不是坏人啊,大帅!”一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为凌茂求情。
赵诚在听到“秀才老爷”四个字的时候,眼睛微微一眯。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
这些老乡跟着他大半年,现在有钱了,甚至强地手里掌握着枪杆子,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但是,在他们的心里,下意识地把士绅们当做老爷,自觉低人一等。
“赵勇,你才吃饱饭几天,就开始拿我说的话不当回事了?你忘了我跟你们说过,孩子们一定要到军政府办的学校去读书了?算起来,你也是我族叔辈的,你不带头支持我也就算了,竟然带头拆我的台?”赵诚冷冷质问道。
“我……”赵勇老脸一红,“大帅,你带着咱们吃饱了饭,穿暖了衣,咱们都是感激你的。但现在我们手头都有了点钱了,能供得起孩子读书了,所以,就不占军政府的便宜了。而且,军政府的学校,教的都是奇淫技巧之术,孩子们学了也不能考取功名。咱们家里现在都有钱了,不缺吃,不缺穿,如果孩子再能考个功名,光宗耀祖,多好啊!大帅你到时候在朝里,也有个帮手啊!”
“对对对!咱们就是想让孩子们考个功名。要不然,大帅您开开恩,跟学校那边说说,让他们教教四书五经,我们肯定支持大帅,把孩子都给大帅送过去,让他们帮大帅读书。”旁边,另外一人跟着说道。
“给我送过去?帮我读书?哈!”赵诚被气乐了,“你们要搞清楚,让你们的孩子上学,是军政府给你们的福利,是军政府在帮你们,而不是你们帮军政府!更不是帮我!
还有,没有你们眼中所谓的奇淫技巧,你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呢!别忘了以前你们的生活,就在大半年前,你们还饿得皮包骨头呢!
就是靠着这些奇淫技巧,你们干活效率才更高了,造出来的东西才更多了,才吃饱了饭。现在你们这叫什么?过河拆桥!知道吗?
靠着奇淫技巧吃饱了饭,转身就看不起奇淫技巧,要去抱四书五经的大腿!四书五经是能生产粮食,还是能造出更多衣服,更多生活用品来?”
赵诚一连番质问,掷地有声。
“大帅息怒!大帅息怒!”
赵诚这边一发火,赵勇等人立刻怂了。
赵诚在强地的威望,是相当高的,在众人心里,如同神祇一般。
“大逆不道!真是大逆不道!你身为强地大帅,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竟然敢诋毁四书五经,你这是要跟天下读书人为敌吗?”
凌茂脸色发白,身体颤抖,但是,依旧扯着嗓子喊着。
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秀才,但是,读了半辈子书,视四书五经如同性命一般。
现在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诋毁四书五经,说四书五经没用,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跟天下读书人为敌?嗤!如果都是读四书五经的那些人,手无缚鸡之力,拿不了枪,骑不了马,我还真不怕他们,就算跟他们为敌又如何?老子现在就要培养一批理工科的读书人,难道还打不过你们一群搞哲学的?”
赵诚嗤笑一声。
他从来没有看不起过搞哲学的,但是,让全国所有最优秀的人才都去搞哲学,并且,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把一切科学技术都当做“奇淫技巧”,给一棍子打死了,这就太过分了。
更何况,甚至有人觉得,儒家学说连哲学都算不上,只是行为规范而已。
“孔老夫子的确很伟大,但他是生活在两千多年前的人。把两千多年前一个哲学家说的话当做至高定理,所有人不准去超越,甚至只要说一句比肩,就被当做大逆不道……你们这样的读书人,注定是一群废物!前人是用来超越的,一代人应该更比一代人强!
人类文明发展了两千多年,而你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把两千多年前的一个人视作至高法则,不敢去超越,甚至连超越的念头都不敢有。跟你们为敌……呵!
你们不来招惹老子就算了,你们敢招惹老子的话,来多少,老子杀多少。”
赵诚冷笑着,一口一个废物。
凌茂气得浑身发抖,简直要晕过去了。
“士可杀,不可辱!”
“士可杀,不可辱!”
他的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头脑发蒙,一时间,也只能说出这句话来了。
“你竟然敢顶撞本帅,还敢诋毁和污蔑我们军政府的学校,罪不可赦。我也不杀你,你到砖窑,去烧砖去吧!你这把废骨头,也算能发挥点余热。”
赵诚一声令下,身后立刻走出两个警卫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扭住凌茂,直接带走。
“你你你……士可杀,不可辱啊!”
凌茂一口老血喷出,眼睛一翻,终于彻底昏死过去了。
那两个警卫却是一点怜悯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把他拖走了。
“还有你们,立刻把孩子送到学校去。四书五经如果喜欢的话,可以读,当做课外读物,是很好的,课下读一读。
但是,不去学校上课,不学数理化,不学天文地理农学,把所有精力都用来读四书五经……那是舍本逐末,是脑子坑了。
咱们军政府的根本,就是重视科学技术!你们身为军政府的子民,应该遵从军政府的规定。记住了,这不是在帮我,这是我在帮你们!”
赵诚说完,转身离开。
看来,必须要拟定一条命令了,把学龄儿童必须入学,列为法规,敢违背的人,就要受到严惩。
至于四书五经,只能作为课外读物。
轰轰轰轰!
赵诚刚走到实验室门口,就听到里面有轰鸣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阵的欢呼声。
实验室里,一股股蒸汽蒸腾而起,一台蒸汽机正在库吃库吃地喘着粗气。
徐光启正站在旁边,用手抚摸着胡须,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
宋应星则是在兴奋和激动的同时,又有些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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