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根铜柱上都拖着一根赤金色的锁链,把一个苍白的人形吊起在正中央,在人形的胸口插着扭曲的暗金色长枪。
他在水银池中浸泡了不知多久,水银已经深深地沁入他的皮肤,因此他呈诡异的灰白色,像是用石灰岩凋刻出来的。
水银从他的脸上流走,露出一张还带着孩子气的小脸。
那一刻,路明非痛苦得如同被生生撕裂,想要嚎啕大哭却又哭不出来。
不知多少次在最深的梦境里他看到过类似的景象,废弃的教堂,仿佛永无尽头的幽深走道。在教堂的最深处,他看到苍白的小魔鬼被金色的长枪钉在十字架上,造型有如受难的耶稣。他仿佛是死了又仿佛沉睡了千年,可当路明非在十字架下站住的时候,他睁开眼睛,微笑着说‘哥哥,你终于来救我啦。’
路明非已经猜到矩阵中央的水银池中藏着什么,每个炼金矩阵都需要类似阵主的高阶龙类,这个尼伯龙根其实是由他的意志构造的。
但他没有想到那是路鸣泽。
“现在你知道为何你说出那个恶魔的模样时,委员们会震惊了吧?”路麟城轻声道:“可你不应该见过他。”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小魔鬼,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幻境之外的地方相见。
他等着小魔鬼慢慢地抬起头来对他诡异地微笑,但那孩子并没有,他孤零零地被吊在那里,低垂着头。
“不...不...不!不!”路明非双手捂脸,痛苦地吼出声来。
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一切,他只是不敢看。
……
“他是在中俄边境被猎获的,牺牲了很多人。”路麟城说:“他似乎是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一直走,想要走到中国去。”
家中的灯下,父子两人对坐,乔薇尼甚至也不被允许知道这些事。
路明非沉默着,颤抖着,从见到路鸣泽的那一刻开始,他始终这样抖个不停。
路麟城说道:“记得我跟你说过,黑天鹅港中可能逃出了龙王吗?他就是那个被认为是龙王的孩子。有人通过秘密的渠道把这个情报卖给了秘党,秘党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我们调用了几乎全部的精英,有些来自卡塞尔学院,有些则是灰色身份的。那是一场极其惨烈的作战,他跟我们接触过的所有龙类都不同,他非常多变,非常狡诈,很像人类。
他没有你见过的诺顿或者芬里厄那么强大,但凭着一支黑色的军刺,他沿路杀伤了a级和s级的秘党成员上百名。就在任务接近完败的时候,最高层下达了清场的命令,这意味着他们要调用当时最强大的武器来结果这个龙类,甚至不惜牺牲附近的秘党成员们。
不是核武器或者导弹,那武器是一个人,一个能够使用言灵‘来茵’的人,这个言灵他一生只能使用一次,效果和核爆差不多。他自己也会在那场核爆中被摧毁。
我,当时就在附近,我有了牺牲的觉悟,把你母亲丢上了一列经过的火车,然后独自跋涉过雪地,去往预计的爆心。”
路麟城缓声道:“所以我成了神迹的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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