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管所有人的目光,他一手敲击着酒案,漫不经心笑道:“有学问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你想要,提出来便是。”
“绕来绕去,说什么巴家不配。”
“本公子就很好奇,巴家为什么不配?”
此言一出。
满楼皆惊。
谁能想到,这个咸阳城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居然敢如此直白的对质商山四皓!
并且听起来。
他居然还试图与这四位坐而论道?
可他凭什么?!
一个浪荡子,哪来的勇气与胆量?!
东园公淡淡的看了嬴易一眼。
说起来,这还是自嬴易到来,他第一次正眼来看。
但他还是不屑说话。
倒是他对面的夏黄公沉沉道:“年轻人,即使不懂守拙,也当有自知之明。”
“老朽不知巴家给了你多大好处,你身为大秦公子,竟愿为一商贾如此不顾身份。”
“当真不怕天下人耻笑?”
“须知,你之脸面,亦陛下脸面!”
还是那个意思。
还是不愿和嬴易正面冲突。
是顾忌他的身份,但也是不屑他的身份。
嬴易突然笑了。
完全不顾身旁的扶苏,他长身而起,径自走到人群中央,他正面望着那始皇帝请而不出的商山四皓。
他泰然自若。
“你错了。”
“正是因为本公子乃大秦公子,本公子亦代表陛下颜面,今日这话才必须说清楚。”
“巴蜀巴家,乃我秦人,乃我大秦子民。”
“造纸一术,是本公子研制也好,巴家研制也好,既然现在在巴家手中,当然便是巴家之术。”
“你们一句巴家不配,便想抹去此术,置巴家于何地,又置我大秦子民于何地?”
“今日如此。”
“来日是不是我秦人所拥有宝物,都是一句不配,便只能放弃?”
“本公子今日很想为我秦人讨个说法。”
“能不能有,配不配有,谁说了算?”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人群中的冯劫几乎忍不住击节大赞。
因为嬴易的话,说到这份。
很多人其实也都听出来了。
他看似说的是巴家配不配拥有造纸术。
但实际,远不止如此。
当今天下。
大秦一统。
有多少人认为大秦不配拥有天下,其中又以儒家之人最为聒噪,因为嬴政废分封,独占江山,实在逆了周朝祖制,也与他儒家理念大有不合。
因此,嬴易今日辩的是巴家造纸术,但同时,辩的也是大秦江山。
没有人能想到,局面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也没有人能想到,这位大秦公子易,竟携如此大势。
只是。
这满楼的人惊讶之余,也都忍不住心中凛然。
他如此气魄如虹的与商山四皓正面硬撼。
倘若辩不过。
败的,可不仅仅是巴家。
大秦皇室颜面,同样堪忧。
……
……
台的巴清,早已心神崩溃。
打死她都想不到公子易居然有如此气魄!
她后悔了。
深深的后悔了。
再多的悔不当初也无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因为如果不用这位公子易站出来,她失去的撑死也就是造纸术,以及她巴家的辉煌。
但现如今。
一旦公子易败北。
她巴家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咸阳宫那位独掌乾坤的千古始皇帝,倘若知道因她巴家,而导致大秦颜面受损,那不管她巴清再如何深得天恩。
八马分尸都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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