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实是他不能,他只能当一个贴身保镖,看着杜老板在洋人的面前,成天的眉头紧锁。
不得不说,这真他们的是悲哀。
杜老板走了,他没有叫店小二前去送礼,但他明天还会来,公开身份,光明正大的过来。
脑子里思考着,正从闻人过渡到文明人的杜老板,带着身后的两个保镖,顺着人流,走出了浅缘茶社的大门。
……
‘小先生张口一吐,便是英雄陈真的故事踏步儿来……’
“不对,这么写的话,少了几分气势。”
一个留着一字胡的男人,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着,他不断的更改词句,想要在明天晚上的晚报上,刊出一篇关于小先生今晚的娱乐评论。
并且,在娱乐评论之后,他还有一篇针对小先生这个人的时评,准备动笔。
有些话,不吐不快。
不过,写时评的话,他就不会用‘封余’这个笔名了。
文辞最为犀利,气节最为高昂的‘鲁迅’,显然是更为适合这段时评的。
……
“松岛先生,今儿个你是不知道,那浅缘茶社里的说书人是怎么说你们大和民族的,简直是要侮辱你们的在华形象咧!”
生着双斜角眼儿的圆脸男人,歪着脑袋,对着坐在他身前的松岛荣一郎这么说着。
满脸谄媚的他,讲浅缘茶馆里的事儿掐头去尾,刻意摘出了一部分的内容,说给了面前的松岛荣一郎听,让那松岛荣一郎听得满脸涨红。
“简直是有辱我大日本帝国的形象!明天,我要叫那该死的小子,付出代价!”
松岛荣一郎,脑门上青筋暴起。而那斜眼男人在一旁假意劝慰,实际上心中正暗笑不已,
他是上海滩的福源茶社的老板,这福源茶社排行上海滩第四,一直被浅缘这几家大茶社稳压一头。
好不容易,这浅缘的老先生身子骨快熬不下去了,估计干不了多久了。
他福源超过浅缘的日子,眼瞅着近了。
突然来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先生,还有了爆红的架势,他怎能不嫉妒?怎能不愤怒?
既然明面上扳不倒这浅缘茶社,他便心生险招,易韶年说得如此露骨,就是拿把柄送到他的手心里。
他已经雇佣了几家报社,并让文娱评家大肆宣传易韶年这个小先生了。
他要把易韶年的言论按死在报纸上,然后让日本人,把这个声名鹊起的小先生给除掉!
……
不提那些剧场内外的破事儿,咱们说回来到了路边摊吃宵夜的易韶年。(咱是写美食文出道滴)
“阿婆,来碗绉纱馄饨。”
随便找了个点着煤油灯的路边摊坐下,易韶年准备好好安抚一下自己腹内的饥饿感,毕竟在台上连本大套的说书,也是相当耗费气力的事情。
不吃点夜宵,晚上可撑不住。
更何况,之前躺在医院里的日子,易韶年因为身体问题已经无法正常饮食,全靠灌流食吊着一条命,几乎都快不记得食物进嘴的感觉了。
现在身体恢复之后,他倒是喜欢上了那些平日里每天都有的普通吃食。
操弄这个馄饨挑子的,是个看起来年岁颇大的阿婆,身形佝偻的她站在翻着沸水的锅前,手指灵动的捏着馄饨。
路边的小摊没法讲究什么桌椅板凳之类的大件,露天摆摊,席地而坐就是常态。同摊子前的阿婆支会一声后,易韶年就在坐在路旁稍高的门店台阶之上,看着阿婆那上下翻飞的手指。
周边那些晚上关了门的各色店面门槛之上,零零散散的坐了不少的人,大都是从码头下工回家的劳苦汉子。
汉子们结束了一天的操劳之后,坐在门槛上的姿态各不相同,但神色间透出的疲惫却是一般无二。
抽旱烟的,侃大山的,半眯着眼睛小息的,喉咙里滚着痰声的……
易韶年歪头将目光从大群的工人身上扫过,脑子里不着边际的想着。
“后生仔啊~你的馄饨来了。”
不多时,阿婆端着碗走来,将那碗馄饨递上。
易韶年的夜宵,开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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