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大概是因为纪然想吃才去买,而不是为了哄看似不开心的文安山。
她并不知道文安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挨了骂,只是将自己最喜欢的口味的冰淇淋塞给他,然后用纤细的指掐着他的脸颊:“行啦,别做出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了。你下个月就成年了,是个男子汉了。往后啊,上了大学,你要做带领着你的同学们奋发上进的领袖人物,别跟个毛孩子似的,遇到点儿事儿就哭个没完,叫人家笑话你不说,还不讨女孩子喜欢,怪丢人的!”
她说着做了个鬼脸,然后没憋住,笑了。
看来,她还是不适合做人生导师啊,说着说着就笑场可还行?想到这里,她挑眉,有些心虚的看着文安山。
少年面带微笑,俨然一副听进去了的模样。
万没想到,他还真吃这一套。
好吧,文安山握着蛋筒,确实是感觉到了,酸酸甜甜的冰淇淋取悦着他的味蕾,还真的挺开心的。
满脸写着虚假繁荣的人生导师,有些后知后觉:怪不得那么多人去传授成功学,原来,这跟说的人无关,只和听的人有关呀!
俩人边走边吃着,各自完善着自己心里那一套小九九。
路过一家服装店,纪然拉着文安山去买正装。
文安山站在门口,看了眼那个低调而简约的匾额,哆嗦了一下,并不是因为手里冰冰凉的覆盆子冰淇淋。
那家店,他平常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敢的,连路过都觉得相形见绌。
他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早就听说,里面的店员极势利,从看见你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根据你的着装和气质推算你的财产,从而调整出相对应的服务态度。
简而言之,见人下菜碟。
文安山今天穿着一套休闲装,是之前排球比赛拿了冠军时,姐姐给的奖励,花了文安卉一个月的工资,从头到脚也好几千,是他最贵的衣服了。
按常理来说,他这身儿,可勾不起店员什么兴趣。可因为是跟着纪然,他竟然也受到了生平仅见的礼遇优待。
店长点头哈腰地为他量身定制最优款式,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有钱可真好啊。
坦白讲,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纪然面前感觉到“阶级”两个字的含义了。
尽管他姐姐已经“嫁入豪门”,自己也算是沾亲带故的豪门贵戚了,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和纪然的世界格格不入。
所以即便真的喜欢又如何呢?不过云烟过往,不值一提。
最后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就算不是那个有着好几亩大院子的纪恒然,也会是同样坐拥金山银山的张恒然李恒然王恒然。总之,不至于是他文安山。
他想,他这辈子就算是拼死拼活累到死,大概也左不过是在四五十岁的时候,达到他们今天的成就而已。
然而,无论他站得多高,只要抬起头看一看,一定会发现,他们依然在云端,依然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所以能怎么样呢?
就按照她想的,作为一个弟弟好好生活下去吧。
或许未来会那么有一天,并不需要他过多的干预,他们两个会因为自身问题而分道扬镳。
希望彼时,就是合适的时机。
当下,他只能祝她幸福。
祝她在不爱他的每一天都生活幸福。
纪然自然不知,自己的婚姻,在还未开始的时候,已经被诚心诚意期盼着结束了。
纪然敲了敲试衣间的门,不无担心的问文安山:“你还好吧?怎么那么久?”
早就换好了衣服的文安山,此刻咬着手指头,抠了抠试衣间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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