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着扭曲,却也期待着温暖。
在他眼里,皇后的身份不值一提,他能轻描淡写地杀死皇帝,皇后又算什么?
只是这个少女三番五次维护自己,日常相处里更是平淡地对着自己,没有因为自己是太监而露出鄙夷,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容颜而出言挑逗。
所以,他忽的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所以竟解释道:“这样子就好多了,我们至少可以说...他们是自相残杀而死,太尉为了保护皇上,与一众刺客相杀,却不想皇帝依然遇刺,太尉力竭,也是为国尽忠而死。
先皇玄璋死在正道手里,那么小皇帝也这么死了,这很合理...完全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他说完了这些话,却又懊恼了起来。
似乎是说的太多了。
说的多了,说的真了,人与人之间还能回到最纯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吗?
距离产生美,若是让人贴近了你的心,让人看到了真实的你,那么这个人还会是你的朋友吗?
夏白轻叹一声,神色黯然,站在大雨里,也不用内力护体,就这么任由雨水零落着。
公羊小浅也有些懊恼。
她觉得自己不该退那一步,那一步也许伤到了这位...
所以,她也不撑伞,将长刀入鞘,信步走向雨水中,任由自己也淋着雨,待到了白衣太监身前,这位娇小的皇后,才是“刺啦”一声打开了油纸伞,伞面开着桃花,地面流着血河。
油纸伞被遮在了白衣太监头顶,公羊小浅轻声道:“对不起。”
两人同时道歉。
又同时默契地走出了这里。
现在,皇后与她贴身太监不该出现在这里,他们应该在明月宫,疲惫地应对完刺客,便是精疲力尽,躲在宫里,哪里都不敢去,直到侍卫们发现这里的情况,并且将皇帝驾崩,太尉死去的消息传来。
然后再直接定性。
皇帝又被正道给刺杀了。
当回到明月宫时,血腥味儿浓极了。
两人换了身干燥的衣服。
然后,夏白去重新洗葡萄,公羊小浅拿出了腾龙图案的三足小鼎,端端正正的放在明月宫屋檐下,雨小了些,娇小的皇后点燃了一块宁神静气的阴灰色腊香,香是从东方上贡来的,是名贵的龙涎香,暗红的火焰很快在香上浮现,奇特而略带甘甜的香味升腾起来,令这片血腥杀戮,阴谋重重之地,被覆盖上了轻纱般的薄香。
公羊小浅又去抱了一把焦尾琴,横放在绉纱裹着的腿上,一抬头,白衣太监已经撑着伞,端着一大碗冰镇紫葡萄来了。
转轴拨弦三两声,皇后原本握刀的手竟也可以弹奏出美好的曲子,她竟然忘记了抢夺那碗里越来越少的葡萄。
公羊家家主死了。
短短一年时间内,大周皇帝就被刺杀了两个。
正道的几位徒孙满天下的高手也是横尸皇宫。
这天,要乱了。
幸好,幸好还有一个只有她知道身份的天下第七,坐镇在皇宫里,让魑魅魍魉们不敢觊觎。
未知,才最可怕。
夏白毫不客气地吃完了所有葡萄,当太监当到“主子弹琴,自己享受”这份上,也是前所未有了。
夏白忽的开口道:“皇后娘娘,前朝的秘史你可知放在何处?”
公羊小浅停下弹琴的手指,刚想说话。
夏白又补了一句:“是前半段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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