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晃晃荡荡的进了马老太婆的屋子,那三间大瓦房里外坐了不少人,都是来找老太太瞧病的。其实这些个信徒们百分之七八十都没病,如果非说是有病:那就是心里有病!多半是来老太太这里找安慰的,也正是他们孝敬的香火钱让老太太的生活安逸起来,而那些真正有事的,倒正好相反大多不但挣不到钱,整不好就会折老太太的寿。
两人也不打招呼直接就推开里间的门,老太太正盘腿坐在大炕上的一个蒲团垫子上,一手夹着烟卷儿一手抓着一个瘦的像刀螂似的一个女人的腕子,给人家瞧病呢!
吕浊自背包里将那个红布袋子拿出来就扔到马老太太的旁边,马老太婆斜眼一看,用夹着烟头儿的手顺手抄起来,布袋一到她手里,马老太婆立时脸就变了颜色,回身将身后一把大蒲扇拿出来将那红布袋盖住,然后口中就突然开始叨叨的翻起来,行内人呢称那是“上方语”而听到霩延耳朵里,那就跟唱戏似的,总觉得是大神儿们故弄玄虚。
这马老太太的上方语翻得倒是热闹,一会儿能听懂,一会就跟半语子说话似的口齿不清的。最后几句倒是挺清楚:
“你跟我喊有什么用?这小兔崽子已经收来了,有本事你再给送回去!”说完马老太太“妈呀!”一声,头猛得向旁一裁,虽然用胳膊支住了,但脑袋也还是在大炕上磕了一下,奇怪的是老太太碰到炕的是右面的额头,可是等她起来的时候左脸却肿了起来,那分明就是被人在左面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
吕浊突然红了眼珠子跳上炕刚想发作,马老太一眼瞪过来,语气却异常柔和的说道:
“你给我消挺点儿吧,他从前就是这个脾气,不然也不会没的那么早,这会子你可给他惹大麻烦了,打我这一下都是轻的了!”说完马老太太将头发拢了一下,突然利落的从身后扯出一根红绳,不由分说的把面前那个精瘦精瘦的女人手脚都给绑上了,话说这个老太太力气倒还真是有一把,把那个女人扯来扯去的,毫不费力。
绑好后,老太太从炕上的窗台上拿过一个碗和一瓶大高粮酒,拧开盖倒了半碗,然后用打火机打着,又把身旁簸箕里的纸包的新针扔里几根,动作一气呵成,等那着着火的酒烧得差不多了,她伸手就挟出里面的针,向那女人扎去,嘴里还说着:
“热闹看的差不多了?我也没功夫跟你耗着了,这丫头你捆的时候可不短了,人也快熬没了,看来你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既然让我碰上了,我就少不得要多管这闲事了,我倒有心让你超生,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造化!”
说完手里的针已经扎上那女人的天灵。
老太太这一扎把霩延和在场的几个等候的人都吓得一机灵——那可是脑袋瓜子啊,一个闪失不死也残了!可是那女人不但没怎么样,反而”蹬“的僵直了身子,也不受身上红绳的束缚,跳上炕就向老太太抓去,老太太那是没谁了,居然伶俐的一个翻身就躲了过去。回身一把抓住当啷在那女人脚边的红绳绳头,用力一扯,那女人就”咣当“一下重重的倒在炕上,呜呜的抽起来。
马老太太回手又从那碗里抓了几根针,一一扎进女人身上不同的地方,但见那女人一怔一怔的抽了几下后,便安静了下来。
那女人一安静,屋子也一下子静下来,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马老太太突然”哎哟“一声,大家才反应过来,霩延最先跑到老太太身边将老太太扶住,原来马老太太这一回神,似乎是腰闪着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僵在那里不动,一脸的扭曲表情。
倒是吕浊一直很淡定的看着马老太的一举一动,等霩延把马老太扶好坐稳,马老太太才喘匀气就开始唠叨起吕浊来:
”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你连把手都不帮……你个大白眼儿狼!这么喂都喂不活你啊!你就眼看着我这么大年数的人了跟个十年生儿的小野鬼儿撕巴啊?!你个丧天良的!“
这时吕浊才到了马老太的跟前,像模像样的捶着她的肩膀说道:
”好啦——老太太!我还挨千刀呢行了吧?!我不动手不是你们不让我动吗?我这会儿听话又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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