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岁的模样。
古铜肤色不知道是晒的,还是涂抹出来的。
小方脸颧骨突出,眼睛不大,但明亮而狡黠。
瘦高精壮,身上渗着一股子北城特有的市井痞气。
能像野狗一样的拼命撕咬,也可以卑微到泥土里。
求生欲很强。
张一由衷称赞道:“你的脸皮厚度,远远超越了你的年龄。”
脏辫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笑着点头:“我就当一哥您是夸奖我。唉,人在北城,身不由己啊。不过对一哥您的敬仰,我确实是由衷而感。”
他解释道:“我们欺负了您半年,您从来都不曾低过头,讨过饶。其实我们五个背后每每谈及,都是佩服的很。”
见张一面色不变,脏辫脸色严肃,文绉绉继续奉承:“谁知您竟是深藏不漏,明明藏器于身,却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就更让人钦佩了。”
对于脏辫的奉承,张一嘴角微翘。
不是自得,而是自嘲——
这五个家伙只是逼迫我的工具而已。
跟工具低头,讨饶,能有什么用,我也很无奈啊……
只有硬撑下去,才会让对方产生更多怀疑,才会更坚信我身上有血清配方,才会给我更长的时间来苟延残喘,才有机会翻身。
就如现在……
终于有自保之力,甚至能主宰他人生死!
“唉,铁骨铮铮的我,就喜欢这样能屈能伸的你。”
“噗”
吐出一口沉郁已久的浊气,轻快而坚实的向前踏出半步,准备给脏辫一个极深刻的教训。
然后,张一脸色骤变,尴尬的发现,随着这口气,引导肉身剑式的这股活性,已经消散了。
换句话说,张一现在失去了御剑或者说是被剑头驾驭的能力,重新成为一条咸鱼,或者一个皮球。
“这剑头,真是坑爹啊,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现在的情况是,动起手来,这个脏辫,至少可以打十个我。”
从主宰别人生死,到被人主宰生死,这种反差,太过强烈。
一种深深的失落感,从内心深处蔓延,渗透到身体各处,让张一无比的沮丧。
张一脸色顿时阴晴不定,很不好看。
脏辫看了心中愈发忐忑,只能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变得好看,以免触怒了眼前这位突然翻生的咸鱼。
他可不想变成咸鱼,更不想变成死鱼。
沉默了30秒,张一才终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你懂的。”
脏辫郑重的连连点头:“是,是,一哥,我懂的,我懂的。”
虽然他所理解的难言之隐,往往都是因为不够硬,或者根本硬不起来。
但眼前这个男生却够硬。
所以他不懂也只能装懂。
又沉吟了30秒,张一才凝视着脏辫说道:“可今天这事,让我很难办啊。”
随着语声缓缓抬起右手。
在微淡的杂色光雾中,这只手修长白皙,充满艺术气质。
它应该适合执笔水墨丹青。
它应该适合弹拨黑白琴键。
它应该适合拈着高脚水晶杯,醒30年如血陈酿。
它应该适合执手相看泪眼,抹去少女的豆蔻轻愁。
它就不应该也不适合粗暴简陋,去捅穿人的肋骨,去砸掉人的门牙。
远处的霓虹在微风里摇曳,婆娑灯影下,脏辫看清楚了这只砍翻他四个兄弟的手,也看到了男生明亮幽深的眼眸。
手很秀气。
眼睛也很秀气。
但脏辫只看到了杀气。
“他想杀人灭口?”
脏辫下意识的想着,悚然一惊,冷汗就渗了出来。
这处拐角草坪,恰是天眼监控的死角,也有着极少有人走动的偏僻。
选在这里,本是想避免麻烦。
但是现在,脏辫却无比期待有麻烦到来。
也再一次对北城的天眼覆盖率产生了极度的痛恨。
以前只恨太多,现在却恨太少。
“接我这个滴滴打人的活,你们每次赚多少?”张一突然开口。
随着张一的语声,本死一样的沉寂气氛,骤然缓和了许多。
脏辫深深的松了口气。
其他几个晕倒或没晕倒的,也都暗暗松了口气。
这就是还有的谈?!
“一次200夏元。”
脏辫显然不明白滴滴是什么,犹豫了一下,便据实回答。
在这个男生面前,在死亡面前,
他没有撒谎。
“一周200夏元,他们出手还挺阔绰。”
张一似笑非笑,感慨道:“这可真好。”
对付他这样一个废物,居然这么大的手笔。
半年时间算下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这一点都不好……
脏辫听了想骂人。
一周200元不少?
此前确实觉得这不少。
只是收拾一条咸鱼小男生,举手之劳而已,每次完事都能跟兄弟们分享150夏元零花钱,岂不美滋滋。
可现在,真就太少了!
我们欺负的并不是一条咸鱼,而是一个强悍的剑道生,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啊……
200块一次?
去他妈的,这哪是零花钱,分明就是卖命钱!
觉得张一说的是反话,脏辫正义凛然,痛心疾首的说道:“一哥,我知道这个价格是对您的一种侮辱。这个活我们不干了,明儿就去结了。”
张一却摆手道:“不,挺好的,要继续下去。”
脏辫以为这位大佬说的是反话,是气话,便越发惊惶。
“这……”
“不过,我要收一半。”
在脏辫等人的惊惶诧然中,张一笑意盈然的伸出右手,一根食指轻轻摆动:“每次我抽100,从半年前你们接下这个活儿起开始结算。”
“额,截止到这次,需要支付给我2400夏元。”
张一目光扫过众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合作才能共赢。”
“你们,谁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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