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麴义有一件事说的是一点错没有的,那就是他们偷梁换柱的这件事,根本就经不起细查。
半个月来,成廉每天都会从库房中偷一点粮食,因为实在是不敢一次偷得太多,然而大军又是一刻不停的在行进,这就导致吕布派人来接应的队伍也只能是一波接着一波的,于此相关接手的人也不可能少得了。
正如刘和所说,在他们演戏演得如此认真,又事涉幽冀两州矛盾的情况下,麴义这个表面上都已经磕头认错的情况下,即使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也必然是无人敢查,甚至无人敢问。
邺城那边,就算是袁绍本人心有疑虑,但看在大局的份上,也一定会暂时忍下来。
然而这仗打完了以后呢?就算是别人都不去查,许攸本人也一定会去查的,这是袁绍的真正亲信,也一定会查得出来。
刘和倒是真的不怕,因为不管此仗打完之后若是输了,自己肯定是已经死在那战场之上了,而若是赢了,已经对袁绍卸磨杀驴这事儿深信不疑的刘和却是已经做好了干脆与袁绍翻脸的准备了。
这也是他这么积极的想要拉麴义上自己这条贼船的原因,毕竟他这位河北第一名将是真的有本事,如果不肯上船,那恐怕公孙瓒之后第一个要来打自己的就是此人了。
自己可真没信心能打得赢啊。
而如果他也和自己与吕布一样直接反叛的话,他们三个人合力,该瑟瑟发抖的恐怕就是袁绍自己了,即使自私一点去想,他们三个各怀鬼胎终究也还是谁都不相信谁,那袁绍也应该先去讨伐麴义不是?
所以刘和使这招偷梁换柱之计,一方面确实也是因为他想帮一帮吕布,要知道袁绍手里的并州本来就是吕布打下来的,而并州现在的这个状况啊,却是要比现在大大小小十几个军阀割据的幽州还要更加混乱几分的。
袁绍那个外甥高干到底能不能真的掌控得住并州恐怕还真不好说,现在这吕布有了自己的这批粮草襄助,他本人又是并州人,又托庇于河内的张扬,与高干的老巢上党郡压根就是挨着的(都在现在山西南部,开车一脚油的事儿)。
能给袁绍添堵的事儿,刘和都乐意干。
然而更重要的,却是要拖这麴义下水了,毕竟这麴义现在对于袁绍要杀他的这件事现在还是将信将疑。
或者说即便是信了,他一个凉州鄙夫,在离家万里的冀州的地盘上,却是也没什么单干的资本。
老实说,刘和本来也就是这么一说,本来是没指望这麴义能答应的,结果这麴义居然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欣然配合了,甚至不惜为此而搭上自己的脸面。
却是让刘和一度甚至怀疑这麴义是不是真的没脑子。
此时见他杀死许虑之后这幅轻描淡写的样子,却是一下子就有点想明白了。
说白了,这个麴义好像确实是有一点性格上的缺陷,一个字,傲。
骨子里的居功自傲,睥睨天下,那天他与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什么不屑于与庸人交往之类的,恐怕还真不完全是场面话,可能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因为他杀死许虑的原因很有可能真的就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早瞅这些南阳人不顺眼了,想杀。
至于事后此事会不会被许攸调查么,反正到时候许攸想找到蛛丝马迹很容易,但想找到铁证如山却难,甚至于就算许攸找到了铁证如山,他好像也不当回事儿。
大有袁绍爱信不信的意思,毕竟袁绍如果想要杀他,有没有这事儿都会杀,如果不想杀他,许攸说破大天也不可能有用,甚至于袁绍还会装糊涂。
一时之间,刘和居然也说不清这麴义如此巨大的性格缺陷对自己来说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了。
却是突然灵机一动,提出了让这麴义来帮忙自己监视叶良辰的想法。
这固然也是因为他真的很想监视这个叶良辰,这个叶良辰虽然脑子不好,但事关读者评论,却是未卜先知的根本所在。
却也更是因为他想要趁机了解一下这个麴义了。
他现在毕竟只是知道这个麴义也会死在袁绍的手里,却是并不如道具体什么时候死,怎么死。
更不知道他死掉之后他的那些嫡系部众,尤其是其一手培养训练起来的八百名先登死士去了哪里。
如果知道了这些,又掌握了这麴义的性格弱点,到时候不管是像现在对吕布这样谏言提醒卖个人情,还是想办法吞并他的部曲,尤其是那馋的他流口水的先登死士,亦或者是躲在幕后钓鱼使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也就都有的放矢了。
然而最近这一段时间里他每天都守着书评区,不但每一条更新出来的书评都没有放过,甚至将那些旧的书评翻得都到了快要背下来的地步了,却是也依旧找不到半点与麴义有关的内容,这却是也当真让他无可奈何。
这,也是没有办法。
毕竟人家叶良辰现在在西北混,自己和麴义都在东北发展,八竿子也打不着,书评区里自然也就不会有太多与他们有关的事。
却是突然想到,自己之所以能在书评区里看到自己的“结局”,正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不合常理的对叶良辰的征辟。
如果想个办法让这麴义与叶良辰也能有所接触,那这结局会不会自己就出来了呢?
所以,刘和才有此冒昧一请,甚至不惜为此暴露这个叶良辰的存在。
而麴义却是很认真的想了想,眼下,在袁绍极有可能真的要对自己鸟尽弓藏的情况下,自己倒确实是有必要在军中扩张自己的势力,尤其是亲卫和先登死士的建设更要加强。
冀州本地人肯定是信不过的,所以他当然就动了回凉州招募兵马的心思尤其是现在吕布还是自己人,完全可以走关中、司隶、并州这样的路线入冀,必要的话这样的招募甚至完全可以瞒着袁绍进行。
监控叶良辰这个事儿,倒也确实是一个很合适的理由啊。
想到此,麴义却是当即就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既然是兄弟所请,为兄必然将此事与你办得妥帖了的,明日我便派五十名凉州出身的同乡回去帮你打探打探,却是不知这个叶良辰与你是有恩,还是有仇呢?”
“这个……却是还真不太好说,总之,此人确实是颇有神异之处,我却是时时刻刻都想知道此人在干什么的。”
麴义闻言,一双眼珠转动了记下,却也是欣然应允道:“你既不愿多说,那我就不问,此事我来办,你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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