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飞虎板起脸,瞪了栓子一眼,“大家都快愁死了,你少跟我开玩笑。”
“谁开玩笑了?”栓子嚷嚷道:“千真万确……”
在那个年代,绝大多数的年轻八路军战士都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整个只部队都是光棍儿,并不鲜见。因此一听说谁“有了媳妇儿”,大家都非常新鲜。
但是……丁一飞确实也没有媳妇儿啊。
他满腹疑惑,眨了眨眼,问赵栓子:“你……不许胡说八道,老实说,怎么回事?”
栓子一本正经地说:“你还不承认……我在王家坳村里,听堡垒户李大娘说,村里来了个可疑的年轻的小媳妇儿,她挎着个竹篮子,长着一张挺漂亮的白脸,还涂着红嘴唇儿,下巴上还长着颗美人痣……喂,队长,你媳妇下巴上有痣吗……”
“放屁,她不是……我不认识,与我根本没关系。”
旁边的史大刚仰头“哈哈”一笑。
栓子接着说道:“听李大娘说,这小媳妇,也不象是个走亲串友的,在村里东问西问……我一听,糟糕,这人八成不对劲儿,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细致,不象老史那么粗心大意……”
“你真罗嗦,快说要紧的。”
“我当时就上了心,悄悄在村里边打探了一回,”栓子说着,一拍大腿,“果不其然,你猜怎么着?据一个卖笸箩的老太太说,那小媳妇跟她询问,到哪里能找到丁飞虎……队长,她要找丁飞虎,这事儿,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她是不是特务?”
栓子摇摇头,“不象,若是化装的特务,哪有这么寻找丁飞虎的?那不是暴露目标么?据那卖笸箩的老太太说,这小媳妇的模样,象是挺急迫,一副心急惶惶的样子,这老太太也是个细心人,提话引话,问那小媳妇儿,你是谁啊,要找丁飞虎做什么……结果,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是丁飞虎的媳妇儿。”
“哈哈……”史大刚叼着旱烟,哈哈大笑,烟卷都掉下来。
丁飞虎挠了挠脑袋,“栓子,这事儿,绝对有问题,走,你带我去找找,这女人是谁,搞的什么鬼名堂。”
……
下雪了。
阴沉沉的天空,低得让人压抑,飘飘悠悠的雪花,从铅色九天坠落,把地上铺得一片洁白。
凛冽的北风,卷过漫漫大地,搅乱了雪花,把冰凉的雪粒吹进人的脖子里。
“倒霉,”栓子跺了跺脚。
他并不是怕冷,对于八路军侦察员来说,最讨厌雪天,因为……那会留下自己的足迹,此地几百里都是敌占区,敌人的宪兵和特务,会沿着足迹追寻过来。
三个无畏的八路军侦察员,顶风冒雪,走向王家坳的方向。
为了隐藏身份,这三个人都打扮成赶集卖菜的菜贩子,史大刚挑着副扁担,扁担里堆着一些黄南瓜、大葱之类的冬季菜。丁飞虎和栓子各背了一只背篓。
栓子拍了拍毡帽头上的雪花,说道:“我还听说了一个消息,这回日本大本营派来的那个月保太郎男爵,给冷士良杀了,日本华北派遣军急了眼,司令官多田骏,命令宪兵队成立了一个‘特别侦缉队’,专门负责查办此事。”
“要说这冷狐狸,也真有两下子。”史大刚赞叹道。
丁飞虎说:“你们俩呢?可让人家看笑话了,拉着洋车就敢直闯月保太郎的马队……这不是二愣子吗?脑袋掉了都是糊涂鬼,冷狐狸指不定心里怎么笑话你们俩二百五呢。”
“都怪史大烟筒,”栓子说道:“他把脑袋一卜愣,说,咱们上去搞一票大的……”
“嘿嘿,”史大刚笑了笑。
栓子继续绕舌:“队长,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光怪我们俩。”
“那怪谁?怪我吗?”
“对了。”
“胡说八道,”
“你别不服,队长,大家都知道,你这人天生的贪心不足,有便宜就捞,是全冀东最出名的贪财吝啬鬼,咱们侦察队,大伙都是跟你学的,尤其是老史,贪心比倭瓜大,这回我们俩看见月保太郎遛马,那股贪心虫自然就勾上来了……”
“你算了吧,你们俩贪心,与我有个屁关系。”
说话间,风雪茫茫,吞没了三个侦察员的身影……
……
栓子带回来的,只是一个“可疑女人”的线索,若是她已经离了王家坳,怎么去查?其实丁飞虎他们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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