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人们又小声嘀咕起来,那小老头问冷士良,“老弟,你是怎么进来的?”
“冤枉,我一个卖苦力的,招谁惹谁了?他们抓我来是凑数的。”
“唉,这年月,有理说不清啊。”小老头叹了口气。
那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哼”了一声,气乎乎地说:“有理说不清,老实人就得挨欺负,等老子出去了,跟他们拼了……”
冷士良没有再作声,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他受到过严格的特工教育,在情况不明的时候,一定要三缄其口,尽量不说话,以免暴露形迹。别人发泄不满也好,诉说委屈也好,一概不再搭言。
……
过了好大一阵子,一个叼着烟卷的特务,打开门,手里提着一根马鞭,打量了一番屋里这些“犯人”,恶狠狠地指着那个不断发怨气的高大汉子,“你,出来。”
那汉子气愤愤地挤出人群,“出来就出来,做什么?”
“杀头。”
“老子犯了什么法?”
那特务抡起马鞭,“叭”地便抽在汉子的脸上,这一鞭抽得凶狠有力,一下将汉子抽得身子一趔趄,额角上皮破肉绽,流出血来。
众人看得胆战心惊,都瑟缩着挤在一起。
“你,出来。”特务又指着另一个人吼道。
那人胆小,跪在地上朝特务哀求,“长官饶命啊,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呀……”
“出来,听到没有,”特务瞪着眼睛吼道:“再狡辩立刻枪毙。”
紧接着,特务又连着点了几个人的名,其中也包括冷士良,一律命令“出来”。冷士良发现,被特务点过名的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这些人被喝令着拉到屋外,站成一排。
有人吓得浑身哆嗦,还有人哭哭啼啼。冷士良没动声色,只是心里疑惑,难道……真的要被杀头么?
草……如果真的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杀掉,那老子可就亏大了……
“都听好了,现在带你们去过堂,”拿马鞭的特务恶狠狠地说道:“上司要甄别好人坏人,谁要不说实话,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一听这话,冷士良放心了。原来,是要“甄别”了,也就是审讯过堂,大概……要挨一顿毒打了。
挨打,小意思。
合格的特工人员,“挨揍”是一项必备的本事,如何在受刑的时候保护自己,最大限度地取信敌人,减少伤害,里边有很多门道,冷士良曾经接受过“熬刑”训练,深谙此道。
高个壮汉和冷士良,作为第一批“受甄别”人员,被特务们带到新民会大院的一处偏侧厢房里。
一进屋,迎面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这是两间打通了隔墙的房子,里面靠墙角摆了张桌子,除此没有任何家具,显得空荡荡,地上扔着几坨绳子、鞭子,墙壁上溅得都是血迹,地面上粘乎乎的,散发着一股血浸过的恶臭。
屋地正中,摆了一架老虎凳。
老虎凳是“传统刑具”,非常简单的一张长条凳子,一端有个靠背,另一端放着几块砖头,把受刑人绑坐在凳子上,两腿平伸,在脚下逐次垫砖,使人的腿骨上抬,膝关节受反作用力,痛楚难当,直至脱臼、残废。
冷士良明白,受刑,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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