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威廉,小阿洛斯,保护好地窖!当地精来侵袭时,让小米莎儿从里面插上木栓,这会让她很安全的保护自己。”赛鲁带着两兄弟查看他们这个冬天的工作环境和重点保护区域。
“地窖里有个小型的壁炉直通地面。呐,就在这里。你们要小心,小地精可能会从这里钻进来。一百磅硬面包、冻腊肠、土豆、冻兰莴、盐、铁锅,还有盛水的木桶,足够让你们度过这该死的漫长冬天。”赛鲁一样样的把需要的用具和物资指给两兄弟看。当然,主要是指给阿洛斯看,威廉或者说陈进阳的智商还没有获得众人足够的信任,除了一直相信他的小米莎儿。
“你们要在地精来袭之前,把村子里面的所有干草都清除掉,最好是全部烧掉,免得它们成为地精们的被褥。我会让人拆掉那些木屋的顶棚,门窗就留给你们当柴火,当然前提是你们能守卫好地窖。同时我会留下两头山羊做诱饵,它们会吸引那些贪婪怪物的注意力,给你们留下少许缓冲时间。”
“小阿洛斯,照顾好你的哥哥和妹妹。威廉,尽你的全力保护阿洛斯和小米莎儿。”赛鲁就像一个长舌妇一样,一遍又一遍喋喋不休的嘱咐着兄弟俩。
“知道了,我会竭尽所能保护这里的一切。”因为头上的寸许红发显得更瘦小的小阿洛斯满脸轻快地回答道。
陈进阳还没有熟稔这里的语言,一个多月来最多只能听和说一些简单的短句,所以此时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魂游状态。不过赛鲁的最后一句话他倒是听懂了,陈进阳用招牌式傻笑面孔生硬的插言道:“威···廉···会···保···护···阿···洛···斯,保···护···小···米···莎···儿。”
像傻子一样咬着舌头说话实在是很别扭。
陈进阳对这些人一到冬天就躲回城里的行径嗤之以鼻。虽然接受了威廉的大部分记忆,但对于这里的冬天,他还没有亲自获得最直观的认知。
村子中间的酒馆被民兵们用粗大的原木堵起来,门窗缝隙全部堵死钉牢。而所有木屋的门窗和顶棚都被拆掉了,床板桌椅更是清理的干干净净。重要的东西都被收进地窖,更贵重的东西则装上了马车准备运回城里。马车由重型马和高地洛斯兽拖动,而两头北地奶牛则被赶上了马车厢;四头山羊已经屠宰了两头当做众人的加餐,另外两头则要留给威廉三兄妹;至于剩下的中型马和轻型马,则作为座骑,由强壮的民兵骑着,同时它们也是备用的畜力。
诺姆村距离米拉巴城大约有五十多英里,骑快马只需要一天时间,坐马车的话则需要三天才能赶到。作为米拉巴城的附属村子,诺姆村和其他类似的村子只有在异族入侵和冬天才能无偿的进入城市,并得到少量的免费物资救济和武力保护。
为防止有奸猾之人钻空子,米拉巴城的市政厅规定,一般情况下,这些冬季迁徙者只有在初冬第一场雪降临后进城,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受庇护者,那些提前返回城市的村庄需要缴纳高额的入城税。所以赛鲁的车队一般会在第一场即将降临之时出发。降雪一开始会很小,但会持续好几天,车队出发早了可能会在危险的野外等上几天甚至十几天,或者花费一大笔钱,太晚了的话道路又会被大雪封堵,难以通行。
望着铅灰色天空下远去的车队,陈进阳有一种放松自由的解脱感。他回头对同样陶醉于束缚解脱的小兄弟说道:
“阿洛斯!回去看着小米莎儿,我去树林里再砍些油松来。”亲人之间的深厚感情让他不需要再伪装自己。
“不!我不需要阿洛斯看着,我要跟你一起出去!”未等阿洛斯回答,一个清脆的小女孩声音在背后响起。小米莎儿裹着那件自动温暖的兽皮,小脑袋上顶着科尔之角,光着小脚丫儿颤悠悠的挪出木屋,这还是她自天气开始降温以来第一次走出木屋。
“小米莎儿乖!森林里有怪兽!”
“我不!威廉哥哥会保护我!”
“小米莎儿,外面太冷了,会冻着你的。”
“我有暖暖的毛毛皮(指兽皮),不怕冷,就是有点儿难闻。”小丫头献宝似的展示着漂亮的银灰皮草,却不由自主的皱了下小琼鼻儿。
“我就要去嘛!威廉——!”
看着小米莎儿一副“不让我去我就哭”的坚决小模样儿,两兄弟无奈的败下阵来。
关好村子的大门,陈进阳背着伐木斧、铁锅、一条睡袋加那顶帆布帐篷,怀里抱着裹在兽皮里的小米莎儿,小家伙儿极不安分的扭来扭去,还不时的大呼小叫。常年卧床,不见天日的生活让她对野外的一切都兴奋莫名;小阿洛斯背着装有食盐、调味剂、土豆和餐具的便携背包,身上裹着羊毛毯,他同样兴奋的四下里乱瞅,即便觉醒了火之血脉,体质比普通人更耐寒冷,瘦弱的小阿洛斯仍然无法像陈进阳一样,只穿着单薄的夹衣在风雪中活动。
既然决定要出去,陈进阳准备带着两个小家伙搞一次雪中野餐。野餐的主角是土豆炖鱼,当然如果能抓到几只北地兔子或雪鸡之类的野味儿就更妙了,毕竟鱼和土豆的搭配并不怎麽常见。寒冷的冬天里一锅鲜美的热汤,绝对能让三个人尽兴而归,尤其是在先前的一个多月里,他们的吃食除了烤肉就是面包的情况下。
陈进阳预定的目的地,是离伐木场不远的一条小溪附近。一个多月的苦修让他实力大涨,他有足够的信心在危险的丛林里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阿洛斯!看!那是什么?”看到一只松鼠或者浣熊,能让小米莎儿晃着小脑袋兴奋地尖叫起来,陈进阳不得不伸手扶一下科尔之角,以防止它从小姑娘的脑袋上掉下来。
半路上一只漂亮的雪地珍珠鸡路过,被陈进阳用匕首射杀,小姑娘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想不明白那匕首是如何飞出去的。
到了溪水边,陈进阳找了一个平整的地方,扎起野宿帐篷,内衬牛皮的厚厚帆布可以挡住大部分的寒风。小米莎儿坐在帐篷里面,身下垫着睡袋,她乐呵呵的看着忙碌的哥哥们。
“阿洛斯你去收拾珍珠鸡,我来搭篝火架锅。”陈进阳吩咐道。
“我!我!我干什么?”小丫头举着小手一脸希冀的毛遂自荐。
“小米莎儿负责看谁干得好,拍手鼓励。”
阿洛斯接过陈进阳递上来的匕首,提着猎物走到到溪边,开始给珍珠鸡拔毛去内脏。陈进阳则砍了些油松枝,搭起篝火架,又捡拾了许多粗枝以掌中焰点燃,小米莎儿则拍着小手在旁边兴奋地叫喊。陈进阳打来河水刷干净铁锅,然后将铁锅架在篝火上烧开水,北地的河水清澈洁净,算是纯天然的矿泉水。从地精头领那里抢来的铁剑被陈进阳打磨的锋利光洁,他拿着铁剑削了几段树杈做了个支架,又削了两杆标枪以作备用,不要小瞧了野外的危机,野兽、魔怪、异类强盗,不知何时就有可能突然窜出来,陈进阳练功的这一个多月里就碰到了不下五六回,当然只能说倒霉的不是陈进阳,而是那些前来骚扰的家伙。
阿洛斯带着收拾干净的珍珠鸡回来,陈进阳用铁剑把鸡肉削成小块丢进锅中,洒进适量的食盐,在旺盛的篝火上烹煮。陈进阳把带来的土豆洗干净,用匕首去皮切成块状备用。锅里的汤水渐渐升腾翻滚,腾起阵阵雾气,陈进阳适时放进土豆块和调味料,阿洛斯和小米莎儿贪婪的嗅着沸腾的鸡汤香气,围着篝火笑笑闹闹,温暖的火焰烤的两张小脸儿红彤彤的。
看着两兄妹无忧无虑的笑容,陈进阳的心灵前所未有的放松下来,前世从未有过的宁静充斥心头。他忽然觉得脸上微微一凉,抬起头望向低沉的天空,漫天的晶莹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大地。
下雪了。
同样注意到雪花飘落的两个小家伙兴奋地仰着脑袋,惊奇中带着兴奋地看着天空,以前两个孩子虽然也见过下雪,但是他(她)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只专注于它的美丽,而不是畏惧它的严酷。
陈进阳张开一只手掌,托着落在掌心的雪花,看着它化作丝丝的凉意,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北地的第一场雪呵!
锅里的炖肉熟透了,阵阵香浓的肉香味儿袭来,三兄妹馋的口水直流。两个小家伙眼巴巴的盯着铁锅里翻滚的鸡肉汤,小嘴巴儿里喋喋不休的叮咛道:“好了麽?好了麽?”
“阿洛斯、小米莎儿!开饭喽!”陈进阳站起身来,拿出洗干净的餐具。
碗是木头雕琢的木碗,叉子是兽骨磨制的骨叉,汤勺是也是木头雕的硬勺,陈进阳每个碗里舀了小半碗鸡汤,用现作的木筷给两人各夹了几块熟烂的鸡块。鲜香的鸡汤咸淡适中,麻辣可口,喝下去一阵暖意从胃里升起,传遍全身冒出些许汗意。实际上鸡汤做得并不完美,但很久没有尝过如此鲜美的味道的三兄妹,依然稀里哗啦的吮吸着鸡汤,丝毫不顾热汤的滚烫,烫得小家伙儿们直哈气。
一锅汤喝的丝毫不剩,肥嫩的鸡肉和绵软的土豆也吃得干干净净,小肚子撑的鼓鼓的小兄妹俩,惬意的躺在睡袋里面,抚着肚子直哼哼。陈进阳则慢条丝溜的把鸡骨头嚼成碎末,一点一点的吞咽下去,他需要补充大量的钙质,因为过快增长的躯体需要海量的营养补充。
吃过饭后,陈进阳刷干净铁锅和餐具,然后收起来。他把篝火调得旺旺的,拎着伐木斧找了棵合抱粗的油松,开始“哆哆”的砍树。阿洛斯艰难的爬起来,提着铁剑在残落的枝杈中找寻半粗的松枝,至于小米莎儿,体力不足的小家伙儿已经躺在睡袋里打起了小呼噜儿。
雪越下越大,天空渐渐阴暗下来,气温也越来越冷,地上已经积了寸许厚的雪层,篝火似乎也承受不住这般寒意,在落雪中有气无力的摇曳。忍受不住寒意的阿洛斯已经躲回帐篷里面,陈进阳已经砍倒两颗大树,他看了看天色,是该回去了。
陈进阳将两颗油松除去树冠,留了些侧丫枝杈,他把树干并排在一起,用麻绳绑结实,然后在专门留存的枝杈上面,铺排上结实的松枝,也用细麻绳扎紧,配合专门留出的竖叉,形成一个带顶的小平台。陈进阳在小平台上铺了厚厚的软软的松枝,再铺上睡袋,顶上搭盖上帆布帐篷,一个简陋而又温暖的雪地行屋就做好了。
陈进阳招呼两个小家伙坐上去,他灭掉篝火,将一应杂物收拾利索,然后陈进阳拖着树屋大步往村子方向走去。
粗大笨重的树干划开浅浅的雪层和地面,留下深深地印痕,不久又被雪花再次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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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莴:费伦北方一种类似白萝卜的蔬菜,叶子带有蓝色的纹络,块茎肥大,但是没有白萝卜的辣味,吃起来鲜嫩清脆,春夏两季都可种植,是当地冬季最主要的青菜(不是莴苣)。
调味剂:用一种类似胡椒的果仁和带有辣味的树叶制成的麻辣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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