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中堂提了提腰部往下溜的玉带板,“诸位同僚辛苦,今日本府来只为审案,不为其他,所以那些繁文缛节的礼数都免了吧。”
“卑职遵命。”
众人走进衙门,公堂已经布置好,原本李真所坐的主案桌自然是主审柳知府的位置,而李真只能搬了一张小桌坐在其左侧。
柳中堂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下。
啪。
肥手抓着惊堂木一拍,“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审案……嗯?李真,那里怎么空缺了一个位子?”
说着把手指着公堂右侧一个空桌上。
李真道,“知府大人,那是泾河县尉陈太生。”
柳中堂不满道,“他今日怎么没来啊?”
李真道,“是卑职早上差他出门办事去了,想必过一会便能回来。”
听了这话柳中堂更生气了,什么意思,今天本府来主审案子你就安排人出差,完全不给我面子!
于是扭头对一个官差说道,“今天本府主审乃是泾河一件大案要案,这陈太生身为泾河县尉,居然推脱不出席,实为大不敬。你记下来,罚其三个月俸禄!”
柳知府刚一坐下,便来了出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典簿文书等人只觉大汗淋漓,胆战心惊。
好在柳中堂也没有继续深究,只道,“算了不管他了。今日本府来的目的想必诸位已经知晓,为的就是重审一件泾河的冤案错案,此案错判之后,百姓中有很多意见,甚至有人跑到岭南府门口击鼓鸣冤,影响是极其恶劣。”
他扭过肥胖的头看着李真,“李大人,本府让你自省反思,你这几天想的怎么样了?”
李真长叹一口气道,“自从收到知府大人的手谕,卑职每日三省吾身,柳大人的教诲犹言在耳,字字珠玑。想来卑职是新官上任,经验尚浅,一意孤行,终才引起民愤。此次知府大人您亲自来重审常威案,也是给了卑职一次宝贵的学习机会,卑职定当不负您的教诲,虚心学习,在今后的工作中以您为标榜努力进步。”
柳中堂先是稍稍一愣,其后则是被马屁拍的很舒服。
心想那常昆所言也不全真,这李真也没他说的那么嚣张啊。
嘴里满意点头道,“嗯,你知道就好。你年纪轻轻就当上泾河县令,今后在仕途上前途无量,当要加倍努力,事必躬亲,更要心系百姓,造福一方人民。”
然后这才转入正题。
“下面就开始重审此案吧,传相关人等上堂!”
不一会儿,衙役领着几个人走上公堂。
为首的便是状师方唐镜,其身后则是三男一女。
“草民状师方唐镜,拜见柳知府大人!”
柳中堂道,“方状师,你身后几位分别是谁啊?”
方唐镜道,“回大人,在我身后的分别是戚家父子,戚老爷和戚家公子,戚家下人来福,以及戚家少奶奶戚秦氏。”
四人一齐跪在地上,“拜见知府大人。”
柳中堂道:“好,那本案的原告常威公子呢?请上堂来。”
众人听着心中一震,果然是局面反转,被告变原告了。
不一会儿,两个衙役带着常威也走到公堂上。
此时的他一全然没有被抓时的狼狈,不仅头发经过梳理打扮整整齐齐,甚至还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裳。
若不是脸上的淤血肿胀未消,还真是看不出来刚从牢狱中出来。
既是原告,案件又得到重审,自然手脚上的镣铐已经卸去,重获自由。
“常威拜见知府大人!”
常威先是对着柳中堂毕恭毕敬鞠了个躬,旋即抬起头恶狠狠的望向李真,宛若见到杀父仇人。
呼吸沉重,两眼冒火,恨不得下一秒就化作猛虎扑咬上去。
而跪在地上的弱女子戚秦氏见到常威的模样,登时又回想起往日的痛楚,吓得浑身发抖,双眼噙泪,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
见相关人员已经到齐,柳中堂颔首道,“方唐镜,就是你找本府告状要求重审案件的,你现在说说,你要告什么状啊?”
方唐镜折扇在手上一敲,向前大踏一步,朗声道:
“我特受常老爷委托,今天要告两大状。”
“一告戚秦氏红杏出墙伤风败俗,已嫁做人妇却试图勾引常威公子,在被拒后蛇蝎心肠,强行玷污常公子清白。”
“二告泾河县令李真飞扬跋扈刚愎自用,官民勾结滥用职权,诬告构陷常威公子令其蒙冤入狱。”
“幸得知府大人明察秋毫,重审此案拨乱反正云开天明!请知府大人为常威公子做主,为戚家父子做主,更为泾河县五十万百姓做主!严惩毒妇戚秦氏,罢免李真官职!”
一席话语,使得公堂众人色变!
李默典簿文书等人差点一屁股从座椅上跌落!
跪在地上的戚秦氏更是头脑一片空白,她今日来之前戚家父子还跟她说没什么大碍,哪知道自己一转眼从受害者就变成了毒妇。
只得放声大哭,“冤枉啊!”
而此时衙门之外也陆陆续续聚集起一帮民众,在后边呐喊助威。
“严惩毒妇!罢免狗官!”
“严惩毒妇!罢免狗官!”
“严惩毒妇!罢免狗官!”
一时间,公堂变得嘈杂无比。
咚!咚!咚!
“肃静!公堂之上不许喧哗!”柳中堂怒发冲冠,吹胡子瞪眼连着敲了五六下醒木。
心道这都喊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听着怎么感觉自己也中枪了。
他指着方唐镜问道,“你说不是常威玷污戚秦氏,反而是戚秦氏玷污了常威公子?”
“没错!”
“你可有证据证明啊?”
方唐镜一拱手,“当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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