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安素一惊,扣住了玉蝶的脉门,一摸之下,知她此时情形已危在旦夕,当下不再犹豫,一手抵住她命门要穴,一手握住她右手,运起内功助她抵抗寒毒。
本来这运功疗伤须得一手在前按关元穴,一手在后按命门穴方是正策,但那关元穴位于人小腹间,却是十分不便,幸而人手上也有六条经脉,虽是权宜,难免有碍行功,但罗安素却不敢失礼。
只是他此时鼻中闻到玉蝶身上幽幽暗香,又见她为了说明那衣物是华玉峰的,竟而受伤吐血,不由心念起伏,一时又如何静得下来。
耳听外面青龙教似乎已然不耐,刀剑相交,叱喝怒骂,显然是素水门下的弟子与青龙教交上了手。
和婆婆立在一旁,顿了顿足,奔了出去。
罗安素不敢怠慢,收慑心神,全力施为,当下只觉玉蝶体内的寒毒也并不如何厉害,只是她所练的内功虽与自己的道一心法是一路,却又颇有些不同。
这道一心法是道家的一门玄妙法门,以至刚练到至柔,又以至柔练到至刚,最后又由至刚练到至柔,功到极处,全身肌肉骨骼,莫不能随心所欲,这虽然是一门极柔的功夫,却正大光明。
可玉蝶的内功却于至柔中带了些阴质,想是她以女体练之,难免带了些阴柔,现下这阴柔内功中了阴毒掌力,两相纠结,便有些难缠了。
按说此时正是危急时刻,实不该在此时疗伤,但玉碟伤势发作,立时陷入不救不行的局面,罗安素无法,只得全力施救,只盼着外间素水门的弟子能挡住入侵的敌人了。
费了半个多时辰,方才把这两股力道分开,正欲一鼓作气把那阴毒掌力逼出,却听得屋外呼呼声响,两家激斗,那青龙教已攻入院中了,罗安素侧耳细听,素水门下的弟子料也可以抵挡一阵,当下心游物外,一心只是疗伤。
这一下又是小半个时辰,罗安素收掌撤功,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耳听外面的打斗声渐歇,也不知是那方取得了胜利,罗安素心下着急,见玉蝶依然盘膝而坐,知她受伤已久,还须自行运功方能痊愈。
但此时离玉蝶不过尺许,见玉蝶喘息微微,吐气如兰,面色红润,越发明艳动人,心中一荡,便欲吻去,忙收慑心神,起身退后两步。
这时听到外面杀声渐歇,罗安素虽然有些疲累,但担心战局,还是掀起毛毡走了出去。
走出堂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院中站满了人,地上也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个人,但女子多而男子少,想来是素水门的弟子居多了。
而此时和婆婆正与一个干瘪的老头战在一起,和婆婆使的是一口大刀,那大刀比之寻常大刀又大又厚,显然极为沉重,但使在和婆婆手里却虎虎生风,丝毫不见迟滞,直如一块小木片般,甚是灵动。
此刻和婆婆大刀使了开来,护住周身,水泼不进,那大刀像一团黑光罩住了大屋门前的丈余之地,使敌人不致攻入屋内。那干瘪老头使得居然是一对短短的峨嵋刺,只见他围着和婆婆疾走,寻机便刺,但每次都被和婆婆的凌厉刀锋所逼退,每每这时,院中众人便叫道:“可惜,可惜。”“再差一点。”“唉……”
罗安素只见对方足有三十多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书生手摇折扇,嘴角含笑,神情甚是闲逸,对场中的激斗似乎毫不在意,他身后不远处站着四个人,那四个人都是一般打扮,只是年纪有大有小,想是青龙教中有地位的人物。瞧他们站在那书生身后,神色很是恭谨,那书生想必就是先前说话的韩杜了。
其余青龙教的教众围在四周,也对场中指指点点,看来他们今晚已是志在必得,胜券在握。
那韩杜一瞥眼间,见有个土里土气的少年从屋内走出来,不由一怔,说道:“齐恕,快点把这老太婆放倒了,我们还要向水师叔请安呢。”那干瘪老头应了一声,果然催动功力,越奔越快,到最后,只见一道黑影围着一团黑光而走。
这时和婆婆眼见自己从川中带来的门下弟子尽遭不幸,而玉蝶又身负重伤,死生难料。现下大敌在前,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多撑一刻是一刻,因此势同疯虎,招招全是拼命打法。
但她的大刀绝技虽然威力惊人,却是极耗内力,此时全仗心中一口气支撑,已是强弩之末,那齐恕如何能看不出这一点,因此围着和婆婆只是转,他要攻的只是一点,而和婆婆要守的,却是方圆两丈之地,何况一攻一守,和婆婆已处下势。
不多时,倏的两处黑光一和即分,那齐恕退出两丈开外。
当啷一声,大刀跌落,和婆婆一跤坐倒,再也起不来了。
那韩杜微微一笑,只听和婆婆厉声叫道:“罗安素,你还不出来么?”
和婆婆一声尖叫如厉枭夜啼,穿过青龙教众人的哄笑叫好声在山间回荡,众人听她大叫罗安素,闻言都是一怔,登时便静了下来。
其时和婆婆已知今日不可幸免,故此一声大叫,一是为了提醒屋中的玉蝶,二来也是希望借罗安素的名头,能将青龙教的人阻得一阻,但她心中知道玉蝶受伤颇重,行动不便,阻得了一时阻不了一世,这时倒在地上,心下的绝望与愤恨,实在是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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