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对,越觉自己不必要逃走,见那和婆婆还在后面追,于是回身向她而去。
那和婆婆见罗安素轻功高明,却又突然回返,不敢托大,于是退了几步到了林边,她也知自己在林中万万不是罗安素的对手,于是退到林边,那是可进可退了。
罗安素既然打定主意不逃,那也不必怕了,径自走到那和婆婆跟前道:“我要见你们小姐。”那和婆婆冷笑道:“无耻小贼,我们小姐岂是你能见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阁下自己的尊容。”
罗安素脸上一红:一来此时深更半夜,确实没有深夜要见人家小姐的道理,二来刚才听那小姐吹奏、说话,便觉直似是位仙子一般,不免暗暗自惭形秽。
但听她如此说话,却心中有气,也冷冷的道:“是我失礼了,我要见你们的掌门水中君水前辈。”
那和婆婆一呆,道:“什么?”罗安素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丢给和婆婆道:“你去对你们掌门说:有故人来访,请赐一见。”那和婆婆接过东西看了看,半晌没说话。
罗安素有些奇怪,他刚才给和婆婆的东西是一块玉佩,当时华玉峰前辈给他的玉佩的时候曾对他说道:“你见了水中君便把这个玉佩给她,她自然就明白了。”
罗安素当时不敢多问,这时见那和婆婆久不出声,心下更加奇怪,这到底是件什么玉佩,如此紧要。
罗安素忽然心中有些懊悔,华前辈原是叫自己替他向水中君前辈道歉的,但此刻自己居然深更半夜而来,又与她的门下弄得如此之僵,确实有违初衷。
忽然,罗安素心中一惊:眼前这个人不会就是水前辈吧,一想又似乎不是。
凝神向她看去,此时斜月稀星,院中的火光虽然很亮,但她背对着院子,面容看不真切,只见摇曳的火光映得她佝偻的身形忽明忽暗,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站了一会儿,忽然那和婆婆厉声道:“你就是罗安素是不是?”罗安素一怔,他怎么知道自己是罗安素,但他这几天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罗安素,当下也不知道和婆婆说的是自己呢,还是另一个自己未曾谋面的罗安素,怔了怔,没回答。
那和婆婆接着又道:“好,就让你去见水欣君。”说完呼地一掌,直逼罗安素面门而来。罗安素一惊,开始他见那和婆婆语气不对,已暗暗戒备,但他还是没想到这和婆婆出其不意,居然说打便打,赶紧侧身,堪堪躲过这一掌,和婆婆一掌落空,劈在一株碗口粗的树上,喀喇一声,那树应声而断,断处十分齐整。
罗安素暗暗心惊,想不到她一个女流之辈,外家功夫居然如此了得。
只听得呼呼声连响,罗安素一一躲过,幸而那和婆婆似乎只为泄愤,掌力虽然猛烈,却没什么准头,只听得树木喀拉拉连响,却一掌也没打到罗安素身上。
这时,一个女子翻墙而出,站在墙边道:“和婆婆,小姐吩咐,让他进去。”
和婆婆一呆,收了掌,默然半晌道:“好吧。”向罗安素一瞪眼道:“进去吧。”
说着当先而行,再也不理会他。
罗安素见了那些被和婆婆打折的树,心中暗暗咂舌,心想一个和婆婆就已如此厉害,不知这素水门藏龙卧虎还有多少高手,只是想到他们刚才装神弄鬼,心中还是不免有些芥蒂,但转念一想,华前辈不也被人称作是大魔头吗,想来不仅世人的看法未可尽信,就算自己亲见也未必便是真相,罗安素只觉仅凭那位姑娘的曲声,便知素水门非妖邪之类。
罗安素心作此想,和婆婆已当先回到了院中,那女子却等罗安素跃上墙头,才跟在后面进来。
和婆婆拿着那块玉佩直接进去了,想是拿去了给那位小姐看。
罗安素到了门前便即止步,那女子道:“公子请进吧。”说着侧立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罗安素犹豫半晌便进去了。
经过那女子身边的时候,他侧眼相睨,只见这女子约莫二十多岁,脸上白里透红,模样甚是俊俏,比自己矮了一个半头,但见她刚才飞跃墙头的身形,显然武功不弱,只是不知她是不是便是那个削了药锄门几个人的耳朵的那位。
罗安素走进了堂屋,只见这屋中甚是简洁,只有四把椅子,两张小几。厅上头一张长桌上摆了一个青铜香炉,青烟袅袅,如兰如麝,甚是清雅。罗安素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刚才那个女子奉上茶来,罗安素见她神色木然,毫无表情,奉上茶后自行退开了,也不去理会她。
他四处一望,见这屋中干净整齐,也不知刚才那药锄门的六个人是押在哪里,罗安素只觉这屋中除了那个吹曲的姑娘,处处都透着古怪。
见这堂屋左右各有两扇门,罗安素知道刚才那个吹曲的姑娘就在这右侧的门后,眼见这门上垂了一张厚厚的毛毡,也不知和婆婆与那姑娘在门后说些什么。
忽然,罗安素心中大叫不妙:那药锄门的几个人只是因为说了一句华玉峰是好人便即遭割耳,现下自己这个正主到了,不知他们要如何对付。
自己来了半个多时辰,从头到尾也只见了她们三个人,其中一个姑娘还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可自己在院墙上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这大屋前后有三进之多,更何况他们擒人,点灯,又岂是两三个人能做的?
罗安素这么一想,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唉,自己怎么老是受骗上当,但随即又想到,这次可不是人家骗自己来的。
他心中怔忡不安,眼光一扫,只见刚才那女子垂手站在一旁,低头垂目,向自己一眼也不瞧。
这倘大的一个厅中,就好像只有自己这个人,想起华前辈曾说过的那些潇洒往事,不禁心中暗道:罗安素啊,罗安素,你可别丢了华前辈的脸,既来之,则安之,管他们埋伏了十个人也罢,一百个人也罢,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想到这里,豪情顿生,见对面壁上挂了一张画,便起身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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