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天高云淡。
京城外官道上的小小酒馆里,罗安素安坐一方,闲闲伸筷拈着碟中的花生米,等着店家上菜。
此时,正是午间正时,进入小酒馆内打尖的人甚多,罗安素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店中诸人。
这小酒馆虽然不大,但毕竟京师之地,来往人等众多,是以甚是热闹,十来张桌子都坐的满了,此次京城的佑安镖局嫁女,想必也带的这个茶肆的生意也愈发的兴隆了起来,店中小二忙的一塌糊涂。
“两位英……侠客,可是去佑安镖局赴宴?”
门口,伙计再次迎上两位客人,见两人有男有女,硬生生的把那个雄字给吞了回去。
来者二人下了马道:“正是。”
伙计上前牵了马,引道:“二位请进,请进。”
罗安素转过目光,微微一怔,这个女子,自己居然是认识的!正是幼年时期亲近的姐姐齐燕,想不到,居然在这郊外野店再次遇上她,看她与旁边男人的亲近模样,这是已经嫁为人妇了吗?
罗安素暗暗叹了口气,心念一转,移过目光,耳朵却竖了起来。
只听齐燕身边的男子轻声道:“连这小小的酒馆也知道佑安镖局的喜宴,看来这事果然轰动江湖啊。”
齐燕虽然也见着了罗安素,但时日长久,已经不认得长大的少年,听到丈夫陈志彪无意间的感叹,心中复杂难言,暗自轻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从店外又走进两个人来,大声道:“齐姑娘,陈兄弟,两位可好啊。”
陈齐二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两位旧相识,林启礼与朱文龙两位镖头。
他二人是佑安镖局的两位镖头,正是他师伯金枪王伯志的得力手下。
虽然不是同门,但他们久在佑安,也和王伯志的门下弟子毫无差别了。刚才出声的便是为人甚是豪爽的朱文龙。
另一边林启礼道:“朱大哥,你也不改改口,人家齐姑娘已经成亲了,如今应该叫陈夫人了。”朱文龙作势在自己脸上打了打,大笑道:“对对,瞧我这记性,该死该死,陈夫人好,陈夫人好。”
齐燕脸上一红,她虽知这两位镖头平素是说笑惯了的,但毕竟成亲不久,还是有些脸嫩。二人见她脸红低头不由又是齐声大笑。陈志彪忙走上前来拱手作礼道:“原来是朱大哥和林大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林启礼道:“我们兄弟两个保了一批红货往西康,走了好几个月,幸得江湖上的朋友照顾,一路上平安无事,回来的时候听说家里办喜事,于是朱大哥和我把趟子手丢在半路,我们快马加鞭,先回来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你们。”
原来陈李二人的师伯王伯志少年时,凭着手中一杆金枪,行侠仗义,博得了一个金枪王的外号,后来便在京城开了一家佑安镖局,十余年来从未失过手,已然成为北方最大的一家镖局,各地的分号有数十家之多,实力不可小觑。
此次金枪王嫁女,女婿又是青山门下年轻一辈的俊杰,贺客自然云集,更兼最近半年江湖上出了个罗安素,行事亦正亦邪,却与这金枪王有莫大的干系,竟是他指腹为婚的乘龙快婿,当真是好大一场热闹,于是江湖上的朋友有接谏而来,也有慕名而来的,更有为看热闹而来的,数量极多。
当下四人走进酒馆便走边说,陈志彪齐燕等四人见大厅此时已有七八桌都坐满了人,瞧神色都是武林中人,想是这小酒馆平日的主顾见了这阵势都不敢光顾了。
四人环顾店内,眼神在罗安素身上扫过,见罗安素虽然样貌出众,但衣着一般,也没在意,眼神很快扫过。
伙计把四人引向靠里的唯一一张空桌子,赔笑道:“实在对不住四位,这几日小店特别热闹,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朱文龙摆了摆手,大声道:“快,好酒好菜摆上来。”
便在此时,陈志彪见左边一桌坐着两名中年道士,背负长剑,认得他们正是青山门下师叔辈的人物,侧坐的叫刘虚华,正对面的叫杨栋,正是青山五杰中的末两位。
二人一言不发,正低头吃面。
他们刚好坐在一根柱子后,是以刚才进店的时候并未看见,王伯志和青山派原本就颇有些渊源,更何况此时做了儿女亲家,因此陈齐朱林四人都赶紧走过去行礼致意,刘虚华和杨栋见了四人,也不如何认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朱文龙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的回到桌边坐下大声道:“伙计,怎么还没有上酒?”陈齐二人相视一笑,不一会,酒菜就已摆了上来。朱文龙喝了一口酒嘟囔道:“真不愧是名门正派,架……”林启礼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他瞪了林启礼一眼,不再出声,闷声喝酒。
但他这次可实在是错怪了人家,刘杨二人名头虽大,可青山门下极少在江湖走动,别人认得他们,他们却不认得别人。
此时店中甚是嘈杂,吆喝声此起彼伏,朱文龙兴致颇高,说起从西康以来一路来的趣闻,滔滔不绝,林启礼却只是在旁微笑不语,眉眼间竟颇有忧色。
陈志彪见了也不好相询。倒是齐燕忍不住问道:“林大哥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因为罗安素?”
朱文龙正说得高兴,闻言怔了怔,望着林启礼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就是心思重。”林启礼看着他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但齐姑娘和陈兄弟也不是外人,不如我们吃完了饭边走边说吧。”齐燕点点头,也不知自己心下是喜是忧。
这时外面又走进四个人来,朱文龙倒没什么,林启礼却不禁色变。
那四人中一老一少,老头儿拿着一截碗口来粗的竹筒,那竹筒黑中带亮,似是经年之物,再一细看,竟是一根大烟筒。
那少年却挎着一柄弯弯的腰刀,其余两人都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跟在那一老一少的后面进来。
他们均是赤着脚,裤管卷起,宛若乡农一般,却又都带着兵刃,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耳上还挂着一枚硕大的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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