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启京师,外城春兴县,菜市口刑场。
徐家四人整整齐齐跪在地上,等着被砍头。
头顶烈阳当空,面前刀芒闪耀。
徐然睁开眼来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穿越到……死刑犯身上了?
还是他么一个立即要行刑的?
徐然心念电转,记忆汹涌回潮,但此时来不及想太多,他必须自救——谁知道真死了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
眼看刑场上人头攒动,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宣刑官驰马绕场一周,高声宣布徐家罪状:
“原十里坡里长、荡字营员外郎徐传礼,盗窃官印,杀人枉法,挟私分水,破坏春灌,按律,抄家!夷——三——族!”
徐然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彪形大汉,也是他这一世的亲大哥,此时正愧色满面,低下了头,一行热泪滚滚流下。
反倒是身后的大嫂朱晴云和三妹徐若离两个女眷已经麻木,连一声哭喊都没发出。
回过头来,在围观群众越来越热闹的议论声中,徐然急速将案情过了一遍。
事情从十天前开始,徐然因为一纸婚约从师门回家探亲,随大哥祭祀了祖坟之后一同参加了云荡山山神庙里的春灌议事。
这是每年的惯例,徐传礼作为地方里长和卫所的员外郎,最主要的工作便是主持此事,务求公正公平,让卫所兵和地方上的老百姓合理分配春灌用水,免得发生械斗之类的流血事情。
但这些年灾祸不断,加上朝政并不清明,贪污腐败几乎成为官场法则,底层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连可称土老财的乡村耆老们也开始想办法最大化收获粮食——否则是真遭不住底层官吏的盘剥。
这时候一些地方上的黑道势力便登上了舞台。
在外城本来连号都排不上的黑道宵小组织天云帮,也被十里坡村民们选来成为庇护者。而另一边荡字营的卫所军户们见状,也开始去找军方的关系。真可谓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因此这水是越来越难分,到了今年,徐传礼虽然尽力而为,却还是当场被质疑徇私枉法。
带头闹事的是天云帮帮主刘在山,徐传礼为了服众,与他动上了手,本意以武力压服这些地痞流氓,却没想到当天回去后刘在山便伤重而死,于是一场火并发生,死了上百人。
天云帮吃了大亏,而且眼见帮主都死了,帮众自知斗不过徐家和卫所的兵油子们,便找关系报了刑部。
徐家本就觉得刘在山死的莫名其妙,因此觉得即便事情大到刑部审理此案,也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太过严重的后果,顶多赔一笔钱了事,没想到刑部的差人们一来便发现了藏在后宅的官印。
这下事儿大了,官印如何而来?是不是徐家窃藏?把官印藏起来何用?
这些都不重要了,在官印被发现的那一刻,徐家已经走到了尽头。
启律:非官持印者,夷三族。
也就是说,什么分水不公,什么打死了人,这些罪名跟私藏官印一比,只能算是个添头!
徐然忍不住再看了一眼徐传礼,当时官印被发现时原主也在场,彼时徐传礼饱含震惊、愤怒、恐惧、忧虑甚至一丝丝心虚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果真如此么?
难道还真有什么隐情?
可即便知道真相又如何,徐然摇了摇头,什么都晚了!
他找不到破局之法,徐家没有朝堂上的后台,亦没有宗门中的关系,否则也不会走到这步田地,而自己穿越过来已有半个时辰,却丝毫不见金手指和系统的影子……
对了,原主不还有师门吗?赶紧回忆一下,看有什么法术能救自己的,但不回忆还好,一回忆,徐然差点儿气个半死,他么原主在山上修行了近二十年,连九品都没入!
……
但放弃,就等于认命!徐然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任凭着一颗心怦怦乱跳,苦苦思索……
“王公子,此事下官办的不错吧?”
“哈哈哈,办的是不错,一刀四个,斩草除根!本公子就喜欢你这么会办事的,回去一定有赏!”
精神异常专注的时候,周遭任何与思考之事能够想联系的事情都能发觉,这似乎是原主长年修行得到的不多的非凡之处之一,没想到魂穿之后还继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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