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都城皇宫,御花园东侧的望春亭内。
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人正跽坐在一方抱厦之下,恭敬的望着面前的老者,校对着昨日的功课。
“国以任贤使能而兴,弃贤专己而衰。
此二者,必然之势,古今之通义,流俗所共知耳。
何治安之世有之而能兴,昏乱之世虽有之亦不兴?
盖用之与不用之谓矣。
有贤而用,国之福也,有之而不用,犹无有也…”
年轻人侃侃而谈,时不时望向对坐正闭着眼的老人,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一柱香后,话音戛然而止。
年轻人见老人没有出声,便松了口气,青涩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先生没有出言扼止,学生就认为是过关了。”
年轻人说完便恭顺地站了起来,平伸双手,执弟子礼。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拘礼。”
一身白貂皮袄的老人睁开眼,微笑着摇头,但终究还是握住了年轻人的手回礼道,随后示意太子快快坐下。
“太子聪慧,这些帝王之术早已烂熟于心,不必过多苛责。
老夫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太子殿下的路终究是要自己走下去的。”
老人的话意味深长,说完后便起身,穿过抱厦,来到一潭碧绿的清水池边。
名为“新月”的清池畔正盛放着大片白梅,今日早上一场突来的小雨掉落了许多,稀稀疏疏的铺了一地。
远远看去,花枝如雪,银装素裹,在这清寒的初春蔚为壮观。
“先生可知,今日太和殿依旧没有上朝吗?”
说话的年轻人正是当今大观王朝的太子,皇位的第一继承人,李贤。
年华双十,刚过及冠之礼的英气少年,长得不算太过俊美,但是气质温润内敛,如同初发芙蓉,自然可亲。
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像是刚刚大病初愈一般。
“嗯。自然是知道的。”
老人点了点头,随后望向池中,默不作声。
此时的“新月池”边已无他人,随从与护卫只能远远地守着出口。
太子殿下和太子太师一向有晨起在“新月池”考校的习惯,不喜欢有旁人在场。
“先生,父皇还能坚持多久?”
李贤见自己的老师回避了自己的意思,只能直截了当道。
“仙福同享,寿与天齐。”
老人闭上了眼回道,随后继续沉默。
“成亲王昨日去了平康坊,在烟花巷呆了足有两个半时辰。期间与谁碰面,先生可否知晓?”
太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继续说道。
“男人慕艾,不足为奇。”
老人没有睁眼,缓缓而行。
“昨日,程将军制下的前锋营少了两位参领和一众士兵。”
太子殿下跟随在老人身后,态度恭敬,只是语气已经有了些焦急。
“或许是出任务,此等事宜自有兵部和军机处处理,无需太子挂心。”
老人面若冰霜,似乎此时没有任何事情能影响到他的心境。
“先生,今日来报,方才坊市间又有一名富庶商人,莫名惨死家中。”
“谁家?位于市中何处?”
终于,老人的眼睛骤然睁开,身旁气机瞬间聚拢荡开,风卷云舒。
“好像姓张,具体学生还不清楚。据说是在靠近东市,神隐军已经介入了。”
随着自己老师的神情,李贤也立刻严肃了起来,斟酌片刻回道。
“前两日,我听说后宫里有嫔妃私自潜逃,可有此事?”
这一次,反是老人抢先开口提问道。
“回先生,只是一位婢女,已经派人去抓了,估计这两日就会有消息了。”
李贤见状立刻思索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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