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卿握着这把剑,在庭中挥舞着,已经练出的丝丝剑气,卷起层层落叶。
他的余光看着姜郁,将这段时间学到的东西不余遗力地展示给姜郁看。
姜郁靠在门边,恍惚之间想,这般养一个乖巧的徒弟也挺好的。
天色越来越晚,姜郁只能看到院中中的残影。
“鹤卿,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姜郁看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隐去,忍不住出声提醒。
院中的黑影先是动作一顿,而后冲着姜郁跑过来。
“师父,我学的怎么样?”宋鹤卿兴冲冲地跑到姜郁身前,小巧精致的脸蛋,眼睛跟猫瞳一般,又圆又黑,眼尾上翘,显得炯炯有神。
“不错,好好修行不必急,你年纪还小。”姜郁拾起袖中的白帕擦去他额头密布的汗珠,轻声说。
“嗯,谢谢师父提点。”
宋鹤卿低头摆弄着剑柄上的剑穗,嘴角上翘,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兴致勃勃的摸着自己的剑鞘,繁复的花纹凹凸不平,“师父,这把剑有名字吗?”
姜郁一愣,“没有,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你自己给取个喜欢的名字。以后等你长大了,不想要了,自己再去寻个。”
宋鹤卿抬起头,看着姜郁有点心不在焉的模样,压下心中涌起的酸涩,“师父,您帮我给这把剑取个名字吧。”
许是怕姜郁拒绝,话刚落音,宋鹤卿又说:“我想要您给我取一个。”
姜郁伸手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头发,自己那把剑的名字是她随便取的,小徒弟的剑怎么也要费点心吧。
“鹤卿,我问你,你为何要修炼,为何要学剑?”
宋鹤卿握紧手中的剑,低声说:“师父,我以前说过,我学剑就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仅此而已,师父会不会觉得徒弟很没有出息。”
“当然不会,不如这把剑就叫君子吧。”姜郁想了想说。
“君子?”
“君子不立危墙。不是每个人都要为了天下,为了苍生而生。”姜郁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拍了拍宋鹤卿的肩膀,“不喜欢的话,再说吧。”
宋鹤卿急切地抬起头说:“喜欢的,师父我很喜欢。”
君子剑,很好听,我很喜欢。
取完名字,姜郁便要回去休息。
“师父!”
姜郁在院门停下,“怎么了?”
“没事,您好好休息。”抱着剑的小孩眼底的欣喜尽数褪去,带着说不清的担心。
“嗯。”
姜郁回头时,小徒弟对上她的视线,满脸欣喜。
突然姜郁有种罪恶感,其实取名为君子不只是“君子不立危墙”。
君子坦荡荡,也是她在暗自提醒宋鹤卿要做个光明磊落的人。
不求他心怀天下,只求他堂堂正正,别像姜蜉微那样包藏祸心。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
深夜,月星隐耀。
深青色的幔帐中,沉重的喘息声时而平缓,时而急促。
锦被下,一容貌姣好的女子,紧闭双眼,几缕湿漉的发丝凌乱地搭在脸颊边。
紧抓着被褥的手背青暴起……
姜郁望着这片竹林,这不不是宴都城外的竹林。
这似乎是千年前,嵇都剑阵那片竹林。
姜郁曾经在这里捡过第一个徒弟,有过一段平静的生活。
但后来,她差点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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