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快,快跑…………二!”
黑云压顶一般的铁蹄盖落,并不为了屠杀生灵,只是这生灵挡在了它行进的路上。
还没有来得及消化的汤水,漫过了忠犬灰白的皮毛和干涸的血肉,搅和着嵌入了被踏裂的石板中,叫后来的马蹄渐次碾成了更细碎的东西。
“慕!容!”
目睹可能是自己在这世间仅存的牵挂惨死面前,这乞儿忽然间灵明复返,发出一声怒吼,七窍间乌血溢出。
他拖着腿,爬滚着向最前头的巨马一头撞去。
血肉如涌泉般冲起。
排头的巨马低头轻轻一吸,血液便一滴不剩地落入了腹中。
它微一龇牙,似乎是在抱怨着这份血食过于劣质,脚下落蹄时就多用了一丝力道,将乞儿枯干的躯壳深深地踩入石中,四分五裂。
悲号过后,鼾声,马蹄声,甲叶碰撞之声,石板与街上杂物碎裂之声又如旧响彻。
新死的骨肉正在被碾碎的细微声响倏而隐没。
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漫长的行伍穿过街市,穿过亡者,穿过依照自己心意生杀予夺的城。
远远地听见了刚才怒号声,惨号声的人们根本不敢思考发生了什么,只能更加地把自己向角落里塞,拼了命地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丈人抱紧拐杖,丈夫抱紧妻子,母亲抱紧孩子,刚刚还说要侍奉周阳左右的街坊们仿佛忘记了自己的承诺,有几位甚至已然自我了断,不想被折磨惨死。
他们只能死死地躲在自己找到的认为最安全的角落里,一边为仙人祈祷,一边痛恨自己刚才的言行,只敢耳闻着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浩大而沉闷地向前行去。
仿若乌云压境,令人窒息。
倏然间。
雷鸣骤停,鼾声止顿,熏天赫地的重甲骑群顿在了古河客栈面前。
“鹰儿……就是死在了此处。”
金座上的男人慢慢直起了身子,含糊不清的声音,在整个客栈之中嗡嗡回荡。
好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
只听众马齐喑,令陷入短暂沉寂的古河县再度震颤起来。
古河客栈中,众人四散奔逃。
大难来临,方才的铿锵誓言全都化作了恐惧。
一名脚步稍慢的女子,刚迈出去一步就被不知哪里飞来的巨剑斩成了两半。
其他人都不敢再动弹,纷纷惊骇地缩了回去。
原来四面八方,都已被黑甲军包围。
王掌柜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面若死灰,浑身发抖,抓住柜台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他拼命扭过头,朝周阳哭喊道:“恩人你快走啊,来不及了!”
周阳将王掌柜从地上扶起,搬运真气稳住他的身形。
他走出客栈,直视杀气腾腾的黑甲军,眸子里烧着无穷怒火。
“慕容鹰是我周阳一人所杀,与他人何干!你们只管冲我来!”
“来啊!”
一声大吼,仿若平地起惊雷。
重甲骑群的最中央,登时传来一声怒不可遏的咆哮。
“原来是你!”
声响震天,宛如火山喷发,滚滚声浪掀桌倒柜,一块块茶盏爆开,瓦砾四溅,茶水流过阶梯到了周阳脚下。
重甲骑群分开,巨龟匍匐上前。
一道庞大无比的身影从黄金椅座上站起,藐视着周阳,丧子之痛和满腔的怨恨与怒火瞬间爆发。
“贱种,我要你全家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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