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女人其实很沉。
青姐并没有让陈斯年扶她回太平饭店,而是在她的指引下去了饭店后面一栋带有超过两亩花园的超级大别墅。
陈斯年重生前,勉强算得上是一个上流人物,对一线房地产商和知名别墅都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自己也有一栋千万级别的住所,但面对青姐这栋逼近九位数天价的别墅,陈斯年剩下的只有咋舌。
对于青姐的身份和底蕴的猜测不由地又悄悄提高了两个档次。
陈斯年扶着青姐来到二楼主卧室的时候,本来想直接扶她一起进去的,不过青姐没给他这个机会。
“砰~”的一声,把陈斯年关在门外。
陈斯年在二楼转悠了一下,没敢随便进这里的房间,陈斯年这点修养还是有的。下到了一楼,那里有一间半开放式的书房,这就是陈斯年的目的地,刚才扶青姐上楼的时候有过惊鸿一瞥。
他发现这间书房很有特色,两面玻璃外墙,竖立着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从外向里看,就像是两排书籍支撑起这栋别墅的一角。
在书架转角处还有一个小鱼池,里面有几尾红鲤鱼,两扇书墙摆满了书籍,出乎意料,并不是文学名著类的大块头,而是,风投、股票、易经、风水、野外生存,书籍很杂,种类繁多,在这一点上陈斯年和书房的主人很像。
陈斯年看书不求精,求杂,喜欢博览群书,在各个领域不要求成为专家,但都做到有所涉猎。
随手抽出一本书,隔三差五就有读后感和一些圈圈画画,换一本,也是如此。
书房主人的字并不漂亮,但却让后来的阅读者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冷冽,笔画深刻,绝不浮躁轻飘。
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绝不会轻易妥协,侵略感十足。
陈斯年这里拿一本,那里翻一本,一个钟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书上的笔记让他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这些年所看到的经历。
“从黄土地和农村出来的孩子,做狗的,他们子孙还是做狗,做狼的,才有机会富贵后代。”
书架还留有一块空白的地方,那里放了一块大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以及对应的评价,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那竟然是一副人脉图。
陈斯年盯着黑板,咽了下口水,因为其中有些名字在2021年都还挺立在财富或者权利的巅峰,又或者是声威犹存。
于此,他对这间书房的主人有了一个相当直观的了解,那就是:
枭雄。
单单这百来个人名就在陈斯年眼前铺开了一张波澜壮阔的画卷,备受震撼。
陈斯年眼睛慢慢从黑板上移开,转而来到书桌前,打开台灯,靠坐在椅子上,安静感受这间书房营造的奇特宁静。
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许多工具书,但翻阅的最多的却是一本中华词典,因为它都可以称得上是破烂了。
估计只有心血来潮的陈斯年才会,偶然坐在椅子上去随手翻阅这本十分不起眼的老旧词典。
翻了几页,一张折叠好的纸掉了出来,飘在书桌上,陈斯年捡起来,是一封信,上面的字迹跟书架上的字如出一辙。
“很高兴,除了我之外有第二个男人坐在这张椅子上,读这封信。当你见到这份信的时候,我肯定是不在这个世界很多年了,估计你那个时代也早就忘了我这么一号小人物了。
请让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甲第,很多人都希望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对他们来说,应该是苍天有眼,这一切都应验了。
我来自农村,16岁那年在母亲病逝后来到大城市,在重新认识这个吃人的社会后,我开始剑走偏锋,终于挖到了自己第一桶金,也从一个小瘪三摇身成为一个大混混,后面这几年,不管是干净的,还是不干净的,只要是能赚钱的营生我都做,豁出小命,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到了80年代初,那年我27岁,京津大门终于向我敞开,接下来几年我开始黑白通吃,然后洗白。扎根沪都。
85年,在黄浦江头,我第一次见到了小张,大风大雨,她站在桥头,就像一颗小草。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确定,她必须过得比谁都好,但我知道,我肯定不能陪伴她过完余生,所以我把我会的都教给她,我不会的就花钱请人教她。
我给不了她江山,那就让她自己打江山。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这一年,我32岁,心态却已经像是一个半死的老人,她15岁,还是个孩子。
年轻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个狗娘养的社会亏欠我太多,认为好人有好报都是屁话,那时候不懂事,总以为剑走偏锋歪门邪道才是唯一的出头之路,伤害了很多人,也对不起很多人,30岁过后,懂得了退让,心气变得平和,把能还的债都还了,还不了的就等天收,也没什么遗憾的。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认识一下你,我很好,若干年后,谁能让小张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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