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又下起了雨,似乎到越到李家庄,这雨便越发频繁地下起来。
峡谷的一线天让风声听起来似鬼哭狼嚎,乌云厚重地遮在阎尾客栈之上,仿若一只大手笼罩。
顿时,屋内暗极了。
卫景修起身坐到闲月身边,江肆持着腰间的剑,眼神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因为一场忽如其来的风雨,客栈内宛如沸腾了。
姑娘们的调笑声淹没在人群里,一些好事的跑出去看。
“哎哟,这位客官长得真是……好看极了。”一位身着襦裙的女子走来,她那晶莹剔透的肩膀在如今昏暗的客栈里仿若白玉,她抿唇走近卫景修,笑得甜腻。
可还没碰到卫景修,江肆便挡在身前,拔出银剑的前半截,眼神如刀锋利地盯着她。
那女子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娇滴滴道:“你干嘛呀!吓人家一跳,就是想和你家大人说几句,这么凶做什么。”
说着,她拿帕子在江肆脸上撩拨几下,被不耐烦地江肆无情拨开。
姜闲月从卫景修的身后探出个脑袋,好奇地望着那女子,那女子举止……怎么说呢,尤其大方,她敢把手随意搭在江肆的肩头,丝毫不在乎旁人议论。
那女子似乎注意到闲月的目光,回头笑道:“我说怎么没像那些臭男人一样来二楼找姑娘们玩呢,原怀里有一个。”
闲月歪头,卫景修挺直腰板挡住她,冷冷地注视着那女子。
“男人们都会去找你们玩吗?”闲月问,卫景修眉头皱起来。
那女子俯身立刻坏笑着,“你年纪尚小吧?看你这水灵灵的样子,怕是哪家贵府的千金。这二楼可是男人们最喜欢的地方,我……唔唔唔……”
还没说完,江肆赶紧捂着那女子拖走。
闲月眨了眨眼睛,看卫景修,“她还没说完呢!”
“别听这些有的没的。”
“她刚刚说你们最喜欢去的地方,楼上有什么?我也想去。”
卫景修感觉太阳穴突突地疼,“不是好地方,你去了也不觉得好玩。”
“是吗?”闲月看见不少男人往二楼走,魂都被勾走似地笑。
“那你为什么不去,你也是男人啊!”
卫景修表情有些无力,盯着她,“你希望我去那种地方?”
闲月迷茫。
“你可知……”他微微侧头,盯着姜闲月的耳垂,一字一句,“那是勾栏院,专门翻云覆雨的地方,你说男人怎么不喜欢?”
说完,姜闲月的脸慢慢红起来。她不说话了,鹌鹑似地乖乖坐着。卫景修觉得可爱,又问,“你还希望我去?”
闲月摇摇头,“兄长说不好,他也不去。”
说到姜奉云,卫景修想起上次因为通房丫头的事,闹起的不愉快。
“你家兄长既不设通房丫头,又不去勾栏院,未免太过清净了?”
姜闲月抬头,握着拳头激动地说:“哥哥他才不像别的男人呢,他心里只牵挂我们公府,才不会做那些无聊的事!”
“那你哥哥总要成亲吧?”
闲月一愣,开始掰着手指头数,然后脸色慢慢发白,抬头说:“哥哥已经二十八了……可是我不曾见到他对哪家姑娘有心思,也不见他对哪位千金说过话。”
卫景修挑眉,“你家兄长当真是不打算娶了?你公府这么大,多个人帮忙料理,不也挺好?”
说完,闲月泄气似地盯着脚尖发呆。
她那兄长要强,府里上下,事无巨细,都要亲自一一过目。
作为温国公府的掌家人,他时时在官场与旁人周旋。回到家,还要打理府中琐事。
以前闲月半夜睡醒起来纳凉,经常看见他哥哥的房门半掩,里面灯火通明,兄长伏案在前,手里的事情就没停过。
即便如此,他也从不许自己插手管理,只要自己天天乐呵呵地过完千金生活。
她太心疼兄长了。
“这次接回你姐姐,说不定能帮着一起料理家事。你那兄长把你当宝贝,总是舍不得你辛苦。”
听见卫景修这样说,闲月撅嘴,“姐姐在外面自己一个人漂泊了这么久,也很辛苦呢!若是哥哥要她帮忙,我也要!”
卫景修笑了一下,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你与你那姐姐分开了这么久,倒是没见你对她生分。”
“怎么会!小时候姐姐最护着我了,什么都让着我,还给我做了可多好看的手帕呢。”
卫景修瞧她小骄傲的样子,很想伸手轻轻拍她的脑袋,心里真是被她软的一塌糊涂。
两个人温情不到半刻,一路跟随队伍的那位紫衣姑娘来了,一个侍卫扶着她,她看起来表情不是很好
姜闲月心里暗道:完了,刚刚安顿完,把轿子里的她给落下了。
想必她不高兴于此,于是忙安排她坐下一起用膳。
“呵,我要休息,给我安排一间房。”她冷冷说道。
虽然姜闲月知道落下她是不对,可这般态度,倒显得卫景修天生欠着她了,更何况,是卫景修主动救的她。
江肆还是被叫去安排了,姜闲月看着她一瘸一拐地上楼,心道:算了算了,看她实在可怜,耍脾气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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