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米善学站在阳台上,望着隐藏在澹澹雾霾之上的晦暗半月,思绪万千。
他这辈子,不算成功,漫长的人生中也没做出过值得骄傲的大事。
不过,老米觉得自己的前半生已足够幸运。
想当年,阿羞妈妈也是十里八乡闻名的水灵姑娘,米善学娶妻时羡煞了身旁的同龄人。
再往后,他们有了阿羞。
那些年,是老米最开心的时期。
只是生活不是童话,并不是每段人生都会有一个圆满结局。
阿羞妈妈去世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女儿,最后几天她但凡清醒时,就会艰难的拉住丈夫的手一再叮嘱:
“善学,我怕是陪不了你了.......
以后啊,你想再找个人家就去找.......但不要让阿羞受委屈啊
你千万要把阿羞养大,不要冻着她、不要饿着她、不要让她学坏.......”
彼时,坐在病床前的老米涕泗横流。
阿羞妈妈去世后,米善学也做到了对妻子的承诺,不但没有动过续弦的心思,工作之余的精力全部放在了教育女儿身上。
阿羞也争气,常年霸占着年级第一的名次。
当时,老米还有工作,虽然谈不上富裕,但应付父女俩的日常开支还是能做到的。
米善学印象里,那几年的阿羞也是最乖的时候。
不但听话,还会主动帮他做家务,从不犟嘴。
可自从米善学生病、被辞退以后,父女之间渐渐变得不一样了。
不知阿羞是因为需要早早用稚嫩的肩膀撑起家,才形成了执拗、坚毅、自主的性格,还是她本就是这种性格,只是长大之后才慢慢显露了出来。
反正从那时起,老米就发现阿羞遇到什么事经常自己拿主意,越来越少和他商量。
偶尔米善学不认同女儿的做法,会批评几句,虽然阿羞很少当面反驳,但也不会改变主意。
就像现在的事.......
老米现在也不知道阿羞算不算‘学坏了’。
在他想来,女儿明明知道方严还和别的女生有纠葛,依然不肯分手,多多少少沾了点‘学坏’。
甚至阿羞从家里偷偷跑走以后,老米一度怀疑女儿是因为舍不得方严家相对优握的条件。
这也是他生气的原因。
不过冷静下来后,老米觉得女儿不是那样的人。
今晚,阿羞又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向老米脉脉诉说了她和方严相识、相恋,几年来一路走过来的风风雨雨。
当然了,阿羞只捡方严对她的好说,故意模湖处理他和小鹿的事。
整个讲述过程中,阿羞脸颊上那对浅浅酒窝始终没有消失。
女儿的模样,让米善学很有感触。
他非常清楚,阿羞从上初中开始,就整天跟个小大人似的,做事说话都是一板一眼的。
她这般开心的模样,的确是从上了大学之后,才又慢慢出现的。
想来,那也是她认识方严的时段。
阿羞说的对,就算老米再疼女儿,也替代不了方严给她的情感上的欢愉。
又想起今天下午方严帮阿羞打着遮阳伞的一幕,米善学叹了口气,背着手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走进了卧室。
另一间卧室里,睡着阿羞和方严。
以前,就算老米掩耳盗铃也不会同意两人当着他的面住在一起。
但现在,无所谓了.......
毕竟,阿羞肚子里孩子都有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米善学,想起‘孩子’,心中不由自主涌出一股别样情愫。
“我要当外公了.......”
黑漆漆的卧室里,米善学自言自语的滴咕道。
而隔壁卧室,阿羞和方严同样还没睡。
“你能喊的出口么?”阿羞窝在方严怀里,说着悄悄话。
“可以喊的出口,不过你爸也挺拗的,喊他一声有用么?”
方严有些怀疑。
“你听我的就行了,就按我教你的说,我爸爸我知道。再说了,你难道永远不喊么.......”
阿羞认真道。
“嗯,好。”
.......
第二天早上,米善学早早起床做了早饭。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饭桌上,米善学拉着脸问了一句。
煮饭是关怀女儿的表现,但拉着的脸似乎又是他对‘生米煮成熟饭’现状不满的表达。
“我今天要去起点一趟,要到晚上才能忙完。”
方严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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