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阁
“死于泰安轩,侍女在旁。逝者体上少疮,伤于腹部,似一招杀之,疮周多三角痕,疑贯穿而灭之,面少怖,故度之。血广而布裙儒,稍腐肉蚀布,腥重,色浓……”严清秋按着卷宗一字一句小声的念出来,脑海里联系着线索。
“伤口很少,该是一招击杀,实力是绝对的,脸上惊恐表情不强,应该是速度过快,还来不及反应,伤口周围多有三角痕迹,三角痕迹?难道是用器物所伤?”
“对一个不起眼的女仙下手,出自什么目的呢?真的只是碰巧遭到了?还是说月织姐姐知道了什么秘密?”
她手里舒展着卷宗,眉头紧蹙,正专致的看着上面的内容,她的大脑里不断远转着,设想各种场景。
明镜似的双瞳专一的盯着白纸,似乎要将它看穿,目不转睛,心无旁骛。
从远处来看她就像是在发呆一般,实际上不断的头脑风暴,推演着场景。
密密麻麻的文字一点点连在一起,它们汇织整合,映成一副画面出现在严清秋眼前,重复着当时可能发生的故事。
某时夜晚,月织与沐燕漫步在文渊院内,无聊之时碰巧发现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两仙惊慌逃离现场。
月织脸上没有强烈惊恐,许是对方法术高强,在她们自以为逃脱的间隙,没有来及反应时,令其毙命。
手段残忍利落,也就是说对方可能是个老手,那么泰安轩便铁定不是第一现场,这卷宗居然没有提出相关疑问,倒是疏忽了这点。
严清秋合起文件,开始整合自己所得的线索。
杀人灭口,那秘密想来也不简单;手法利落,是个老手;一击必杀;法力高强,实力上仙以上。
既然是秘密,必然有其他参与者,而可能性最大的便是来此进修的神仙以及文渊院供职的仙家。
“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会置人于死地?会是有关仙考的秘密吗?”
仙考出了问题,文渊院绝对脱不了干系,如果有人敢动仙考,那么他的实力必然不可小觑。
毕竟仙考决定了中下仙阶的神仙们升阶之路,这涉及的范围太广了。
“可是这还是不合理!”严清秋又迅速推翻自己的思考。
她知道,如果秘密涉及仙考,那么交易不会在户外交涉,此等秘密只有深密之中才使宜进行,自然不希望文渊院有过多关注。
但那人也该知晓杀害月织主仆必然会使驱邪院介入,恐怕只会事与愿违。
再者,本身就可以施法抹除记忆,为何一定要杀了她呢?
对了,仙法消磨记忆并非万无一失。
记忆过于强烈深刻时,被消除的记忆会慢慢恢复……被人忌惮的记忆,到底是什么让月织印象深刻到失去活命的机会。
顿时,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她当即意识到了什么。
一个常年居于天界,安详平和生活的仙女,看到了什么能惧怕到仙术都无法抹去痕迹的一幕。
突然一种不安感笼罩其身,严清秋心间猛然一震,心头一丝恐惧浮现。
她猛地合起文件停止了思考,手支着脑袋,撑在案上,额间上流了些汗水。
“可怕,这文渊院究竟隐藏了什么?毕竟这只是一种猜测,可真是细思恐极。”严清秋喘息着,拭去薄汗,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不安,这不免使她联想到之前被跟踪的事,心弦更加紧绷。
光无法渗透黑压的深云,在眼睛无法注视的地方,那些肮脏丑恶肆意增生。没有一尘不染的地方,包括在这文渊院。
满院书香中,潜藏暗潮,稍不注意便被吞噬,危机没有显现,但是,它曾经来过,那必然会有下次。
想到这,严清秋将叠起的文件收入如意囊中,站起身缓缓走向周围书架。
下意识的提裙,提起下裳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男身,要和女仙形象有大出入。
“只希望是我多想了,文渊院有没有隐藏什么有待探查,无论是有关月织姐姐的死,还是天帝老伯所托,这些我都要一步步推测,相信一切终会真相大白。”严清秋一步步的跨下台阶,她知道自己没有喘息的余地,一切有待查明。
而现在该行正事了。
信步到古来阁最隐秘的暗阁,来的时候奕约说过此地要特殊关照,而且只有看管古来阁的神仙才有权限入内。
小阁内没有天阳辰光,只有一排又一排的明烛磷光在微微摇曳。一层高台上安置着一本古卷轴,一个暗阁只有这一本卷宗。
严清秋自来时一眼便瞧出那是自己寻找的藏有世间万千答案的天书。
此刻近在咫尺,她明白这本书的意义,能解放自己,拯救自己。她要做个逍遥游仙,再也不要承受业力爆发之苦。
玉指轻划轴面,一尘不染。
她小心翼翼的端起,轻启卷轴,映入眼内的是一片空白。毫无意外,严清秋料到了会是如此,天书是天界之物,寻常方法自然无用。
静心沉气,将神识注入天书中,才能与天书交谈,找到答案。过程中不能有外界干扰,否则一旦心动便会被天书排外。
常规情况下是无人来古来阁的,加之此地偏僻不怕外人喧闹。
严清秋静坐,天书放入面前正对,不多时便静心遣神识入内。
两旁明烛毫不克制的燃烧着,从开始的细长逐渐削矮,燃烧到尽头又会因法术重新聚集蜡油再次燃烧。
不多时,严清秋醒了,她喘着大气,艰难的起身。手帕擦拭着额间的汗豆,神识出窍的压力消耗太大,一时有点吃不消。
皇天不负有心人,答案她找到了。但那答案让人觉得沉重压抑,让严清秋觉得原本已经到尽头的路又莫名增长上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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