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充斥着腐朽的血腥味,痛苦悲凉的哀吟声随处可闻。
沈之玠是早间用完饭后被带到牢里来的,走时商文会的暗卫出来阻拦,对方亮出官府身份,言明是南环王要提人,暗卫拿不准主意,只好同她说先让她随官兵走,他们去禀报宣宴。
因此,她现在无聊地在臭气熏天的牢笼里折几支干草,在灰泥堆积的地面自娱自乐地画着。
听到窸窸窣窣的开锁声响,她以为暗卫领人来将她接出去,忙不迭扔掉断草,微微侧身靠近木桩前,用余光去打量来人。
却未曾想映入眼底的竟是一张尖腮猴嘴的阴森面庞,一身作恶多端的熏臭味,目光里卷着浓浓的狠毒。
沈之玠转过身往后缩了缩,身后毫无职称,她纤瘦的脊背紧密地贴到墙上,拢在袖中的手掌悄悄捏紧了指尖。
她全身暗器珠钗全被胡斯收走,可谓赤手空拳,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黄治踩着虚浮的步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深不见底的地牢,说几句好话,使点银子就支开了看守的衙役,拿着烛火,找到对方所指关押纵火贼的那间地牢。
他听闻响动,便将烛火朝人靠近,而后瞬间傻眼:“你你你、便是你放火烧了我的驿站?!”
这身板,及笄了吗?!
黄治有些傻眼,但转念一想越看越气,他好端端的驿站竟让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烧成灰,简直耻辱!
“来人呐,给我上刑!”随他同来藻溪城的小厮此刻终于有了用处,黄治重重搁下烛火,指着沈之玠怒而吩咐。
“大、大人,”贴身小厮拉了拉他的袖口,劝道:“这里是藻溪城,咱们动私刑,不好吧?”
黄治气得满脸二两皮皱起,唾沫横飞:“什么私刑不私刑,王爷说了,捉拿到纵火贼一律严惩,我这是听令行事!”
“......好吧,”小厮不解的挠了挠头,随即略有疑惑的问:“上哪样?”
羌州律令由南环王府定,但由于南环王原先出身大靖,所以羌州律令多有参考其中,关于羁押施行等,便明确规定不得对稚子幼女用刑。
律令规定,因此地牢内没有适合他们所用的刑具。
“上烙刑,”黄治恶狠狠道:“今儿就算是将将出生的幼童,都得给她烫出百把个烙印来。”
沈之玠被强行从牢里拖出,挣扎中磨掉了掌心薄嫩的皮,石子见缝插针的钻进伤缝里,为医者最重要的部位,她短短两月内伤了个透。
冷眼瞧着小厮举起几块烧红的烙铁,她面上依旧冷若深谷寒潭,一点畏惧之色也无。
“哟哟哟,”黄治啧啧称奇,“小丫头片子可真硬气,待会看你能不能叫出声来!”
沈之玠略略抿了抿唇,她自然怕这个,疼痛尚且能忍,但烙印难除,一旦粘上便会如噩梦般跟随她整整一辈子。
她心底嗤笑,早知南环王手段卑劣,如今看来传闻真得不能再真。
只可惜她力气尽消,手中空空,否则她就算是拼个两败俱伤,也要在他身上同样烙下一层又一层鬼印!
黄治当即喝声,小厮上前欲把沈之玠手脚捆住,奈何她挣扎得离开,双脚用力胡乱踢蹬,一时间居然奈何不得。
“废物!”黄治唾了声,亲自上前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向沈之玠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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