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阵渐渐急促的呼吸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乐武安回过头,就看到阿珂正站在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虚汗直冒,表情十分痛苦的样子。
“孩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张慧正要过去询问,陈珂却赶紧退后三步,跟张慧拼命保持着距离,他想说点什么,但嘴巴却哆哆嗦嗦的开不了口。
乐武安看着阿珂的样子,忽然想到什么,反而眼睛一亮,不动声色道,
“阿姨,他应该是社恐发作了。”
“刚才还没事,怎么现在症状这么严重了啊。”张慧也是有些恍然,之前倒是听李秋染提过这么一个同学。
昨天李秋染还特地嘱咐过父母,陈珂要是来家里,就对陈珂别太热情,社恐都不太喜欢跟别人交流,你们去主动和他说话,他反而不适应。
“可能和座位有关吧,陈珂最舒服的坐法应该就是坐在我和夏澈中间,如果身边有陌生人,他就会出症状。”乐武安继续解释道,
“阿姨和叔叔打算把夏澈夹在你们中间,陈珂身边怎么都会有一个陌生人,所以他应该是想到了这点,就社恐发作了,有一次他在学校还因为严重的社恐直接晕了过去呢。”
那边的陈珂赶紧点了点头,表示乐武安说得对。
“那行,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们三个看看,想坐哪先自己找个位置挑一下吧。”
张慧也赶紧道,一方面确实有点关心对方的身体,另一方面要是人真的在这晕过去出了点什么事,这反倒成她家的责任了。
这种心理疾病听去虽然离谱,但看陈珂那满头大汗的样子,谁也不会觉得对方是在作假。
乐武安就紧挨着盛小恬坐了下来,然后把阿珂拉到自己右手边的位置坐下,然后让夏澈做到了阿珂的右手边。
被两个熟悉的男人包围住,阿珂的安全感这才又回来了,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乐武安趁着转身找纸巾给陈珂擦汗的功夫,赶紧对李秋染疯狂眨眼给对方送去暗示。
成败在此一举,乐武安怎么也没想到傻孩子阿珂的社恐竟然成了这局狼人杀破局的关键。
让本来已经固定下来的位置发生了合理的变动。
现在,也就接下来这么几秒的功夫,乐武安故意给夏澈的右手边安排出了短暂的空缺。
如果李秋染能理会到自己的暗示深意,此时坐过去,这是最后的破局希望了。
他又不能直说,便只能疯狂眨眼了。
李秋染果然也不负乐武安所望,二话不说,趁着这个空档,没坐她那被盛小恬和石帅包夹的寿星位,麻溜的一屁股坐在了夏澈右手边。
张慧有些傻眼,“你这丫头,过生日不坐那,坐这干什么?”
李秋染懵懂的眨了眨眼,装傻道,“我过生日难道不是我想要坐哪里就坐哪里吗?”
“坐东面去,正好对准门的位置,图个吉利。”张慧瞪大眼。
“可那边的菜我都不喜欢吃,这边菜好吃,我们年轻人谁还管那些破规矩啊,父亲不是常说要顺其自然吗?想坐哪就坐哪,符合天地大道。”李秋染嘟囔道,丝毫没有挪屁股的意思。
李经纬听到女儿话也笑了笑,文绉绉道,“是这么个理,老子在道德经中曾经说过,专气致柔,能婴儿乎?”
“什么意思呢?我们平常总以为婴儿傻,什么都不懂,实际是我们傻到一点都不懂婴儿。只有婴儿常处在天人合一的状态,常处在大定的状态,不与任何事物拧巴,这是一种大定的状态,也就是行住坐卧都在定中。”
夏澈听到李经纬的话,也是一愣,而后自然而然的笑着接话道:
“婴儿天真性善而德全,骨弱筋柔而气和,无心无欲而情应,无意无念而性真,不以得失相计,不以祸福相虑,不以人我相较,不以利害相撄。”
“世人应顺应自然,无为而无所不为,做事用心而不必过于操心,知天顺命,清净淡泊。一切发乎自然,并不会为此心烦气恼,或是紧张担心,他们的气息便能平稳柔和,身体内的气理顺理通,让身体变得柔和饱满。”
“婴儿长到三岁左右,就会逐渐产生“我”的概念,想要修炼成婴儿是不可能的,但世人追求像婴儿一样,不失为一种对天地大道的追求。”
夏澈此话一出,李经纬目光亦是一亮,竟顿觉颇有知音之感,笑赞道,
“我这快到知天命的年纪才明白的事,夏澈年纪轻轻就明白了,日后必成大器,哎.....哎哟。”
李经纬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慧扯着耳朵揪了起来,“你个屁大点的初中语文老师,还给我搁这扯什么能婴儿乎?我问你,疼乎?”
李经纬忍着疼板着脸道,“夫人扯吾耳,顺了夫人心,夫人若顺心,吾便顺了心,些许小疼,能换两者顺心,便实在是不足挂齿。”
李经纬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张慧红着脸又嗔又恼的白了李经纬一眼,才放开李经纬的耳朵,淡淡丢下一句,“想要吾顺心,晚能跪搓板乎?”
李经纬表情一苦,“不跪,我这不还没到‘婴儿’的境界吗?要不我早就成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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