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慌乱之中,萧庭深楼沿抱着疾步往偏殿走,只是这途中的颠簸,越发刺激了他双腿的疼痛,他只觉后背的亵衣已然湿了一片…
如此疼痛,却半声未吭。
温情本是医学生,根深蒂固的职业操守叫她紧跟着步伐进了内殿,帮着楼沿托着萧庭深的双腿,甚至帮着萧庭深脱了湿透了的鞋袜,盖上被褥。
温启骁见女儿如此不顾及女儿家的矜持,一张脸青红皂白的难看。
大夫人看在眼里,鄙夷在心底,眼尾扫了眼温启骁的脸色,暗暗好笑,这就是宝贝得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女儿——哼,如此不知羞耻!
柳姨娘则是又欣慰又心疼。欣慰女儿能够安心嫁给世子,又心疼世子身体残缺女儿嫁过去终究是受苦了!
各人各怀各的心思。
温启骁整个人烦躁不堪,怒斥奴仆,“大夫怎么到此刻还没来?!”
楼沿安置好世子后,连忙走到温启骁面前,抱拳作揖道:“侯爷,世子有专门的大夫嵇四,我这就前去请来。只不过,世子暂且不宜移动,只能叨扰您……”
温启骁就怕萧世子在他府上出事,也没听清大夫的名字,摆手道:“去去去,你快快去请来。”
楼沿朝着萧庭深看了眼,阔步离开。
温情趁着楼沿与温启骁说话时,想着要为萧庭深检查一下右臂,她嫩白的柔夷刚刚轻碰上他的臂膀时,双目冷不丁便对上了他本是紧闭着此刻缓缓睁开的双眸。
那双眸子瞳孔漆黑,深不见底,眼神冰冷寒澈,杀意扑面而来,叫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只是这份冰寒只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在看清面前的是她后,强撑起来的意志缓缓涣散,他竟是痛晕了过去。
温情快速摸骨,发现他的右臂的确脱臼了,不由得又多看了他几眼。他就算是晕过去了,眉峰依旧紧蹙,双目紧闭,薄唇一丝血色都没有。
她记得自己大学的时候比赛打羽毛球,用力过猛而手腕脱臼,当时疼得她当场就哭了。脱臼她知道有多疼,而面前这瘦弱的男人,竟然一声不吭。
其实萧庭深放到现代来说,不过就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啊——
他究竟是承受着多大的痛楚活在这世上?
温情有心想帮他恢复,奈何这儿人太多,她也不好施展,更不可能进她的空间拿药。
哎——
真是叫人头疼。
她正要抽回手,却不想萧庭深人都昏迷了,右手竟然一把捉住了她的,并且紧紧握在手里,完全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温情一愣,凝着眉心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双手,试图从他手里挣脱,却不想自己越挣脱,他握得越紧。
温情内心极度无语,严重怀疑萧庭深这厮就是装晕!
…
好在楼沿速度极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拎着一位矮小的男人进了永安侯府,直奔偏殿。
老远便听到嵇四的怒骂声。
“你个破篓子!你要死啊!哎哟,我的背,我的腿…你痛死我了谁去治世子?”
“啊啊……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我自己走!”
“……”
楼沿我行我素,一把将嵇四扔进了房间里。
嵇四本大吵大嚷的嘴一见躺在塌上一动不动的萧世子,立马歇了声,连站在一旁的温启骁都未行李,几步来到萧庭深的塌边,掀开了被褥的一角,便见萧庭深的右手握着温情的手。
温情有些难为情地蹙着眉头,“我也不想,他拉着我不放。”
嵇四:“……”
无视。
伸手认真把脉,把了右手,又换了左手,越把眉头皱得越深,脸色阴沉如墨,把玩脉搏便沉声斥责道:“楼沿,你们是怎么照顾世子的,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又疼晕了过去?”
楼沿脸色变了变,目光焦急地看着床上的人,并未还口。
嵇四连名带姓地叫唤,说明世子此次伤得不轻。
他的心头越发忐忑起来。
嵇四骂完,再看一眼周围站着的黑压压的人群,怒道:“你们都杵在这儿做什么?你们能治病?不能就都给我出去!”
嵇四的狂妄,不将他永安侯的威慑放在眼里直接叫温启骁懵了,“……”
这是哪里跑来的山野村夫!
大夫人见状,“大胆!”
楼沿慌忙来到温启骁面前,躬身一拜,“侯爷,此人嵇四,性子张狂乖张,却也只有他能为世子减轻痛苦,请侯爷大人大量,不予计较。”
一听嵇四的名号,大夫人当即闭了嘴。
嵇四,不就是那个盛传已久的神医鬼手。听说只要是他想救的人,阎王爷都给三分薄面…
深宅内院的夫人都知道嵇四,更别说温启骁了。
温启骁板着一张脸,朝着忙碌的嵇四看了眼,最终一言不发,带着其余人出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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