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橙偷偷瞄了一眼沈长明,看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
等江橙橙他们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出头了。
江橙橙挂号付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大厅的时钟,心里暗叫不好,怕是李伯要急死了。
她只能无奈地喊来警察叔叔先帮自己付钱,随后又借了手机给江家打电话。
半小时前。江家。
江淮安回到家里的时候浑身都带着酒气。他很少喝的这么多,只是近期的事情比较伤脑筋,再加上昨天江橙橙说的那些话,让他不由得多喝了几杯,尝试浇灭心中的燥意。
然而他刚踏进家门,就发现家里气氛过分的安静。
江淮安瞥了一眼楼上,问李伯道,“江橙橙还没回来?”
听江淮安问起江橙橙,李伯再也无法克制心里的焦灼,急道,“小姐还没回来。按道理来说该到家了,结果都这个点了都还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江淮安闻言蹙眉,“派人去学校找过了吗?”
“找过了,学校那边说小姐早就离校了。”李伯说着愈发焦急,“现在已经让人出去找了。”
江淮安颔首,表示自己听到了,随后信步走上楼,没有再过问的意思,就好像江橙橙对自己而言是一个无关要紧的人一样。
李伯看着江淮安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以为江淮安和江橙橙的关系应该是在逐渐好转,可是现在看来,怕是自己多想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出去找人的人还没传回来消息。就在李伯按捺不住内心的不安,准备也跟着出去找人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江淮安脱去正装,身穿黑色卫衣和同色裤子从楼上走下来,向来往后捋的精英发型现在披在额前,还透着一股湿气,看上去瞬间年轻了不少。
江淮安抄起玄关柜门的车钥匙就要往外走,却被李伯眼疾手快地拦下来,老人急切道,“先生,您喝酒了,不能开车啊!”
江淮安没打算多解释什么,言简意赅道,“江橙橙还在外面。”
“但先生你才刚从酒局回来,且不说小姐有没有找到,要是您出事了——”
李伯还没说完,客厅的电话就骤然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成功阻止了江淮安出门的步伐。
……
江橙橙原本是只打算陪着沈长明包扎伤口的。结果她刚坐下,旁边的人就骤然开口对护士道,“麻烦你给她检查一下。“
江橙橙:“……?”
她怀疑沈长明失血过多导致脑子缺氧,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种不分轻重缓急的话。但凡一个明眼人,也知道谁现在的伤更重些。
处理的医生显然这种场面见惯了,只是瞥了他们一眼,示意一旁的护士先过来给江橙橙查看上药,自己则处理沈长明的伤口。
“医生,伤口深不深呀?”江橙橙顶着一脸红红紫紫的药液担忧道。
医生扫了一眼他们两个,“不深,不用缝针。回去记得别碰水,这几天就不要洗澡了。”
“小姑娘你监督着点你男朋友。”
江橙橙:“……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
怎么感觉全世界的人都以为自己和沈长明是男女朋友啊喂!?
明明是纯地不能再纯的美好同学情了好嘛!?
“噢。”医生敷衍回道,一副“我知道你们早恋但你不用解释,解释我也不信”的样子。
江橙橙:“……”行。
沈长明看着满脸药液的江橙橙,视线挪到额角那异常突出的肿块,有些不放心问道,“她脑袋上的伤真的没问题吗?”
“没什么事,回去多睡会就好了。”医生对这对磨磨唧唧的小情侣感到厌倦,示意护士把这两人带出去。
江橙橙没有想到一出门就会看见江淮安。
江淮安站在门边的候诊位,背靠着墙,不像平时那副端正的模样,他原本是垂着脑袋的,后来发现江橙橙他们出来后就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爸……”江橙橙被盯得心里发毛,而一旁地沈长明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薄唇微抿,扭头瞥向别处。
江淮安没有露出那种让人心生寒意的笑,更没有暴跳如雷,只是将手里新买的手机递给江橙橙,“你的手机掉水沟里了,我给你买了新的。”
江橙橙咬了咬下唇,突然为昨天自己对江淮安说的那些话感到愧疚,“……谢谢爸。”
“派出所那边我处理好了。你先跟李叔回去。”江淮安双手插兜,没有看江橙橙,而是注视着女儿身边浑身是伤的少年。
江橙橙见对方这副模样,有些担心江淮安会找沈长明麻烦,忙道,“爸,不怪沈长明,是我——”
“监控我都看过了,事情原委也弄得差不多清楚了。”江淮安挑挑眉,脸上倒是一片温和,“放心吧,我不会找你同学麻烦的。”
江橙橙转头看了一眼沈长明,却见沈长明朝她点点头,轻声道,“你听你爸得话先回去,我们明天学校见。”
江橙橙来回扫视了两人一会儿,最后才败下阵,耷拉着闹到闷声道,“好吧。”
反正,江淮安也不可能会为了自己的便宜女儿揍无辜的沈长明一顿……吧?
江淮安看着一步三回头的江橙橙终于乘坐电梯下楼,这才收回目光。
原本脸上的温和霎时消散,那双桃花眼里深藏的狠厉此时尽显。
江淮安连半个字都没说,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握住少年的肩膀,另一只手握拳直捣对方腹部——
沈长明没有防御也没有还手,被这毫不留情的一记重拳打得弓起身子,胃里一阵翻山倒海。他勉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瘫坐在地,缓了许久才艰涩出声道,“……对不起,叔叔。”
江淮安垂眼睨着狼狈的沈长明,像是在看着一条落水狗,语气森冷,“你不配叫我‘叔叔’。”
说完便转身离去,也没有继续为难对方。
沈长明这下彻底失力,沿着墙面缓缓瘫坐在地。他怎么会不懂得江淮安短短一句话背后的深意。
他连叫江淮安“叔叔”的资格都没有,那便更没有站在江橙橙身边的资格。
江淮安看他时就像在看一只狗,就连多看一眼都嫌脏。
但是啊……
沈长明缓缓撑起身子,捂着腹部从地上缓缓站起,一步一步地扶着墙往前走去。
医院的白炽灯照射在少年挺拔的身子上,略显昏暗的光线模糊了衣服上的脏污和血痕,只剩下宛如寂寥之人的满身孤独。
沈长明的腹部疼的厉害,却依旧没有放弃,缓慢且坚定地向前走。
但是他就算是狗,那也是癞皮狗。
江橙橙,是他到死都不会放手的执念,也是他复仇后活下去唯一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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