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二年,公元195年。
幽州右北平郡无终县,徐无山。
一名男子坐在田埂间暗自神伤,名为田畴。
田野间洒满了纸钱,不少徐无村的百姓都自发走到一处坟前祭拜。
哭泣声四起,几十里外的地方都能听见哀嚎声。
田畴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坐在田埂边喃喃自语。
“这世道怎会变得如此……”
坟里埋的是田畴的父亲。
田畴此时只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
前年他最尊敬的长官,那位大汉最德高望重的宗室长者刘虞,死在了公孙瓒的手下。
父亲劝他不要冲动行事,举族迁移到了这徐无山中。
父亲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在徐无山修订律法、设立礼制、开办学堂。
百姓们安居乐业,短短数年间,吸引了近五千户百姓定居于此。
在大汉时局动乱的年代,实为一方乐土。
可是父亲三天前死了。
死在了那群天杀的鲜卑人手中。
这世道……
难道好人真的都活不下去吗?
看着百姓祭奠的队伍从村尾排到了村头,田畴回忆起与父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父亲常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什么三国争霸、魏蜀吴又归于晋之类的怪话。
父亲常常告诫自己,不要去做什么官。
为别人拼死拼活地打天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但田畴没有听,他有一颗扶汉报国的心。
田畴第一次入仕,就是做了幽州牧刘虞手下的一位从事。
以刘虞在北方的威望,田畴的起点不可谓不高。
但父亲却不看好自己的仕途,他总说刘虞没啥前途,活不了多久了。
果然,刘虞死了。
死在了与公孙瓒争斗的刀锋下。
田畴想要给刘虞报仇,但父亲劝他冷静,率领族人来此休养生息。
父亲又说,公孙瓒活不了多久了。
可是如今,公孙瓒还没死,父亲却是先走一步了……
想到这儿,田畴跪倒在父亲坟前。
“爹,您常说,善有善报。如今您这位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好人离去了,公孙瓒那等大逆不道的奸贼却还活着,天道何在?”
田畴大呼一声,周围徐无村的百姓也都低下了头,小声抽泣着。
“子泰!明天我们就整顿乡勇,去杀那些鲜卑狗!”
和田畴一起长大的田二牛站起身来,拍了拍田畴的肩膀说道。
田二牛是父亲年轻时捡来的孩子,和田畴差不多大。
如今长得是身高九尺,体若壮牛。
田二牛曾一拳打死过一头野猪,在徐无山有着第一乡勇的名号。
他被父亲看做义子,和田畴亲如兄弟,田二牛对父亲也是感恩戴德。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百姓都应和起来。
徐无村群情激奋,男女老少咬牙切齿,想要替父亲报仇。
不只是他们都受过父亲的恩惠。
更重要的是鲜卑人隔三差五就来袭扰,下次又不知道谁会被杀害。
如今人人自危,人人都想要保护家园。
公孙瓒杀了刘虞,这一年来刘虞曾经的下属鲜于辅、齐周等人正在幽州召集旧部,想要替刘虞报仇。
他们还联合了鲜卑和乌丸的军马。
这些胡兵如今更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兵大汉了。
而此时幽州的老大公孙瓒,一面受冀州袁绍的威胁。
又因杀了刘虞,在北方失去人心,四处有人反他。
公孙瓒已是自顾不暇,对于这些袭扰的胡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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