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你不是要回去了吗?”
季遐一边整理弓箭,一边说道:“没关系,我再留几天,把这些婆罗门杀光再回。”
“其实不用了。”花睆却对他说道,“反正城市已经丢了,不如我去别处玩,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季遐倒是一时间只觉得没必要,但是花睆的想法很有条理,她对季遐娓娓道来:
“再说我看百乘大王战死,安度罗国也没有了,就算留下来,也不会有安度罗国的兵旗了,反而可能会被贵霜王反击。”
“而且我刚才听那位文姬姐姐说,蜀国的城市已经到了东边的海边,好像还是会打过来,到时候被两面夹击,可能会很危险……”
季遐心中一动,倒是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可是你都在这菠萝城安家了……”
“钱和财宝都还在领地里呢,我本来打算等debu消掉了再投资建筑,刚好都还没用过。”
花睆说着,又补充道:“而且我也不太喜欢天竺国,感觉这里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季遐一时间没懂她的意思:“什么跟我说的不一样?”
“你当初告诉我的嘛!你难道忘了吗?”花睆嗔怪道,“你说你们的世界,每个人都能做自己的事,安居乐业,谁都不会瞧不起谁……”
她又说道:“我看洛阳和长安并不是那样的,结果出走之后,天竺国好像还不如中原呢。”
花睆说着,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季遐倒是哭笑不得,原来她当初同意离开的原因是这个吗?“可是你在海岛上抓人的老百姓,看起来也不像是很在乎这种事的样子啊。”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想看看嘛!”
花睆嗔怪着说着,季遐也有些了解她的想法了。刚好,他们停在菠萝城外,又很快碰到了另外两拨人——
一拨人是城里撤出来、愿意追随的当地人。
有的是贵霜人留下的文官,觉得婆罗门比中原人严苛,所以追随了出来。
有的是痛恨婆罗门的当地土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旃陀罗,数量还不少。
甚至就连那塞种女人也追了出来:“我的恋人若是活着,或许就在西方安息国作战,如果你们想走,可以随我去安息国,或许我的恋人能给你们容身之所……”
听起来倒是不太靠谱,她之前说过自己的恋人是个弼马温,就算有心帮忙,也未必能给花睆麾下的接近两万人提供落脚地。
不过就在季遐犹豫间,两个的当地僧人来到了军营里,要请求花睆见面。
通报的僧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和三个大师一起的端盘子俗僧,后来他似乎呆着无聊,就直接走了,季遐也没拦着他。
这次他来见花睆,倒是和前两天没什么差别,但是他跟随来的高僧却不是之前的马鸣、圣天与龙智,而是一个看起来非常瘦小的老僧人。
见面后,老僧对季遐合什行礼,季遐也回了礼,由于花睆在忙着调配军队,对于这种访客没什么兴趣,季遐就代替她问道:“大师也是与马鸣一同的高僧吗?虽然我家主公愿意以礼相待,但现在忙得抽不开身,还请直说来意。”
老僧却说:“老僧法号龙树,是那三位不肖徒弟的传道学师。”
季遐肃然起敬:“原来是您老……”我还以为你早死了呢。
季遐要行礼,老僧却摇头:“此次老僧来见将军,乃是有事相求,兼来向将军赔罪,不敢劳烦将军行礼。”
说着,却自己对代表着花睆的虚影行了一个大礼,转头又要对季遐行礼,季遐连忙要搀扶他起来:“大师您有话便讲,是为了城里婆罗门赔罪吗?”
龙树却双掌合什,说道:“赔罪的事并非如此,我是为我三位徒弟赔罪而来。他们食将军供奉,却目光短浅,兼有嫉恨城中医师香火繁盛,明知婆罗门要反,却不出手制止,老僧身为师长,实在惭愧。”
季遐恍然大悟:“这是人之常情,出家人不管俗世纷争,如果真相确实如此,我不会怪罪三位高僧,大师也不用担心求情。”
龙树却又说道:“可将军神威如火,若想攻城,定会生灵涂炭……还请将军念众生不易,不要在城中再造杀业,这是老僧想要恳求之事。”
季遐好奇:“婆罗门也不能杀?”
龙树说道:“只是有此请求,是否采纳、采纳多少,全看将军决断。婆罗门与众生无异,若将军不忿,老僧愿意渡化诸人,使他们从今不再痴愚,归附将军不再有妄念。”
说着,龙树深深地伏在地上,季遐叹息:“大师宅心仁厚令人佩服,还请起来吧。”
龙树也没纠缠,这才从地上起来,季遐便说道:“我没法答应你,如果要攻城,还是要主公决断。只是我有个问题……”
“请问。”
“你说‘若想攻城’,难道你知道我主公不会攻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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