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子充高论!”
“高论万不敢当,但属下只说一点,我等目前处境看似和周宋之交很像,但实则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幽云在咱们手上。既有此依仗在手,何必出关与金国硬碰硬,利用地利岂不更好?”
许贯忠拍手道,“马大人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咱们的大军又不是纸湖的宋军,只要牢牢守住几处要塞,还怕金兵能飞跃天堑不成?”
穆栩的确是受宋朝的战绩影响,以至于有些轻视古北口等要塞的作用。
此时被马扩二人一提醒,他也反应过来,金人又没有自家的秘密武器,面对那几座防守严密的雄关,有很大几率会铩羽而归。
就算退一步讲,金国即使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强行破关,可他们就那么点人口,根本经不起这种消耗。
在重新思索了一番,将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后,穆栩当下有了最终决断。
“好,那咱们就先南下攻宋,待统一中原后,再收拾金国不迟。”
随即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桩大事要做。”
不等几人发问,就听穆栩吐出两个字,“扩军!”
作为协助穆栩处理日常军务的许贯忠,对此自是义不容辞,立即站出来请命道,“请王爷吩咐,此番扩军几何,属下即刻照办。”
穆栩回想了下燕地的人口多寡,答道,“就按五户抽一丁办吧,如此至少可得五万余人,暂且够应付当前局面了。”
去了心头大事,穆栩只觉浑身轻松,还饶有兴致的请三人吃了一顿酒。
席间,闻焕章笑言,“王爷可曾想好,如何应付大宋来使?”
穆栩放下酒杯,好奇的问道,“我还未来得及问,此番来的是谁?”
马扩回道,“以少宰吴敏为正使,祁王赵模和致仕太尉高求为副使。”
“看来赵桓这回颇下了些血本啊,不但派出了心腹和兄弟,竟连高求都用上了!”
许贯忠不怀好意道,“不妨让林冲将军代王爷前去迎接一下,再怎么说也有王妃的同胞兄弟在,不好太过失礼。”
穆栩从善如流道,“就依许先生之意!”
说着,他便使人唤来王定六,对其耳语几句后,目送其出门去了。
一日后,燕京以南六十里处。
大宋使团正冒着烈日缓缓前进,突然从前方传来一阵阵闷雷声,众人寻声望去,就见天边升起一阵阵烟尘。
就在吴敏等人不知所措间,却听高求澹澹道,“殿下、吴大人,二位不必惊慌,这是马蹄撞击地面的声音,想来是穆…云中郡王派人来迎接我等了。”
话虽这样说没错,但高求脸上的惊慌却是肉眼可见,谁让他和穆栩有仇呢!
赵模可不管这些,当初在姐姐赵福金成婚时,他没少和穆栩这个姐夫打交道,因而满心欢喜道,“太好了,姐夫总算派人来啦,这一路可真是要了小王的命了,等到了燕京之后,可得让姐夫、姐姐好好招待一番。”
吴敏所思又不同,他明白自家肩负的重担,自不会这般盲目乐观,尤其是当他看到穆栩派来的迎接人员,竟是一支百人骑兵后,便清楚这是给他们的下马威。
就在吴敏思索,去了燕京该怎样行事时,眼里余光却瞥见高求身子抖若筛糠,便暂且按下心里忧愁,大为不解道,“高大人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却是高求此刻已看清了来人队伍中的林字大旗,再一想到和林冲的恩怨,怎么可能不怕?
他一面暗自祈祷来的不是林冲,一面向赵模躬身下拜道,“殿下,来人可能是下官的仇人,稍后其若要寻下官报仇,还请殿下千万救下官一救。”
赵模就是个闲散王爷,和高求往日素无交情,自不愿随意趟这浑水,遂推脱道,“高大人想让小王帮你,总该告诉小王是非曲直吧。”
高求还要再说什么时,那支骑兵已来到他们不远,整齐划一的停在十步之远,接着在高求绝望的眼神中,林冲将头盔摘下扔给手下亲兵,随即翻身下马走了过来。
来到三人面前,林冲先朝赵模行了一礼,“见过殿下,末将奉我家王爷之令,特来迎接众位!”
赵模得意的瞟了瞟吴敏,轻咳一声,装模作样道,“将军免礼,辛苦了!”
林冲谢过之后起身,又冲吴敏点点头,然后左手按住腰间配刀,看着高求似笑非笑道,“高太尉,别来无恙乎?”
高求咽了口唾沫,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舔着脸道,“无恙、无恙,看到林教头出人头地,老夫这个昔日故人,也深感老怀安慰!”
“住嘴!你个无耻老贼,几乎害的我家破人亡,还敢在此颠倒黑白,我真恨不得活剐了你这厮!天可怜见,让你今日自己送上门来,好教我报仇雪恨!”
说着,林冲已抽出配刀,一把揪住高求衣襟,作势就要割去其头颅。
高求吓得面如土色,同时地下多出一滩水渍,声嘶竭力的哀求道,“教头饶命,小人当日有眼不识泰山,以至得罪了教头,小人愿给教头磕头赔罪!况且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没有你家王爷允许,你不能杀我!”
一旁的吴敏见到此番情形,顿时心急如焚,连忙拉了拉赵模的袖子,并上前劝说起来。
赵模也担心高求死在这里,回去不好向赵桓交差,只能硬着头皮说情道,“将军,不知你和高大人有何恩怨,不妨说出来,让小王做个中人如何?”
其实林冲的样子,有多半是装出来的,他现在有儿有女,又高官做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还是托了高求的福。
要是没有高求昔年的迫害,他说不定还在东京做教头呢,哪里来得今日的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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