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说完,贾琏就打断她,
“大老爷,你跟我讲清楚,府里谁又是老爷,谁又是太太?”
听他这样说,王熙凤也愣住了,平日里不曾多想,府里一直这样称呼,可这一细想,是啊,哪有称呼府里当家人为大老爷,以后要分府别居的兄弟为老爷的。
贾琏看她不说话,又接着道,
“人家世子与我们无冤无仇,如果不是我苦求,人家又哪里愿意给我说这些。”
说着又叹道,
“也是我往日里被迷了眼,爵位传承的规矩都不清楚。”
“你说人家怎么骗我了,这些事出去只要去宗人府一打听就知道。”
王熙凤也急眼了,要知道她自来将荣府当作是自己夫妻的,今日一听要鸡飞蛋打,这还得了。
当下连忙追问贾琏,穆栩怎么说的。
贾琏苦笑着,“还想着爵位,恐怕我们夫妻二人将来都落不下好。”
“你也不想想,要想宝玉继承府里的爵位,我这个正经的大房嫡子,不是绊脚石吗?”
听他这么说,王熙凤一时不知该不该信,一面是自己丈夫,一面是向来疼爱自己的老太太和嫡亲的姑妈。
这时,在旁听了半天的平儿插话道,
“奶奶,我觉得二爷说的有理。”
贾琏听平儿相信自己,顿时朝王熙凤道,
“亏你往日里自觉聪明,还不如平儿看的明白。”
王熙凤也不理她,看向平儿,听她如何说。
“奶奶,你细想下。你往日管家,可钥匙却在太太那,大事小事都要向她禀报,这说好听点是管家奶奶,说不好听点…”
听到平儿这般说,王熙凤哪里不明白她后面的意思。她恨声道,
“是啊,我可不是个管家丫头嘛,好人她做了,我却吃力不讨好做个恶人。”
平儿见她明白过来了,又接着道,
“平时府里用度紧张时,奶奶还不时要添点自己的嫁妆,每次太太都推说府里也没有余钱,可哪次不是大把的银子送到宫里,给大姑娘在里面活动。”
贾琏听到这也急了,顿足道,
“你这婆娘怎么那么糊涂!”
也不理王熙凤,对着平儿道,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都说给我听,不要有一丝隐瞒。”
平儿看了眼王熙凤,见她也不阻止。当下又道,
“去年府里田庄欠收,一时转圜不开,周瑞家的给奶奶出了个主意。”说到这犹豫着是否要说下去。
贾琏一看哪里不知其中别有隐情,忙追问,
“都到了这般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平儿这才将周瑞家的,给王熙凤出的放印子钱的主意说了一遍。
贾琏听到这,急忙上前抓着平儿的手,厉声问道,
“你们奶奶做了多久了?”
平儿被他抓的手腕生疼,也不敢糊弄他,老实说了,放了快一年了。
贾琏一听当下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平儿忙扶住她。贾琏挣脱平儿,转身扬起手,就想给王熙凤一巴掌。
平儿急忙拉住他道,“二爷,奶奶也是为了能管好家,让爷将来能顺利继承府里。”
贾琏听她这么说,又看到王熙凤眼里含泪,一副大异往常神采飞扬的模样,哪里还下得了手。
叹了口气,这才恨恨道,“好个佛口蛇心的二太太啊,当真是好算计。”
见他这般说,平儿连忙问起原因,王熙凤也紧张的看着他。
贾琏叹道,
“你们妇人家不在外面走动不知道,朝廷严令不得私放印子钱。如若不然,轻责罢官去爵,重则杀头流放。”
听他说得这般严重,王熙凤和平儿也吓麻了爪。
王熙凤也顾不得和他闹别扭,急道,
“可周瑞家的说,京里许多人家都在做,怎么不见他们出事?”
“你知道什么,那都是下人做的,跟主家有什么关系。”贾琏看她还不明白,恨铁不成钢的道,
“出了事,人家给苦主赔些钱,再把自家下人往出一推,还能落个大义灭亲的美名呢。”
“哪个像你这妇人一样蠢,会亲自沾手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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