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吗？真的死了吗？

君子国，英水边。

大水之后，这里一片狼藉，就连泣红亭也被冲垮了。

河岸上有一具龙的尸骨。

头有犄角，身形如鲛，却只剩骨架，白森森的，它大约几丈长，似棵树一般的高度。

不是阿蒲，他早已把骨头变成琴瑟，往后只能是只小蛤蟆了。

而且这骨头，看样子已经死了很长时间，皮肉早就被水底下的鱼类分食掉了。

它应该早是就死在深水中，被激流冲到岸边的。

可为什么这龙会死水底呢？

“原来河妖是条龙啊！”

“是大伙合力斩的龙！”

“可不是只斩了只鲤鱼精吗？”

“或许这是它的真身也说不定。”

玄一还在和术士们争着除妖龙的功绩，瓜分那些从百姓手中收来的除妖款。

他们可不管这条死龙是不是他们斩的那只，反正他们各自都默认尽心尽力了。

……

沐喜一人愣愣地站在岸边。

良久，她听到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低头一看。

水底下有一条红色的鱼，长得很是奇怪，如鱼而人面，它发出的声音就像鸳鸯一样。

“小尾巴。”沐喜亲切地道一声。

“回家。”它好像是在这么说。

它不知道为什么过来，好像是一种习惯，在这儿会很舒服。

鱼是自由的，因为它不会记得太多事，可是它总有感觉吧。

不用多想，就能走到的地方，是家。

……

有几个壮汉在泣红亭那边，他们扛着木板，自发地去整修泣红亭，在岸边敲敲打打的。跟那些除河妖的术士似乎毫不相干。

“亭子冲走了就冲走了，为何还要再修一个？”沐喜走过去问。

“这是纪念乐萱公主的亭子，当然得修啦！”一个壮汉答道。

“一个死了的公主而已……”沐喜平静道。

“她可是我们君子国所有人民的女神啊！”壮汉说这话时，干活似乎更有劲儿了。

人人都想当英雄，却不知只有死了才算真英雄，但凡英雄是活着的，总觉得不够妥当。

每当看到人们对逝者比对生者更爱戴时，沐喜总觉得，人真是可笑。

正因为他们如此，天庭倒还专门为他们设了个门路，天神们笑着规划阴间的规矩，以此，又让阳间的人们，多辛劳几分。

但这份辛劳，却总能让人们满足，为逝者劳作一番，就像还愿似的。

不过，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人性。

“这修整倒是容易，可那牌匾和对联也不知被大水冲到哪了？要是重新弄一块，还得等赶工几天啊！”

“这块牌匾我捡到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是公主。

她现在跟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当那天沐喜看见公主变成人鱼时，就知道，那条狐尾注定是公主的了。

那尾也是认主之物，它能认她，便能护她。

现在，主人和尾巴倒是各自自由了。

沐喜看着公主点头示意了一下，公主也回过头朝她笑笑。

只见公主把牌匾放在一旁，也不多说什么。

“多谢姑娘了。”一个壮汉道。

公主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我在这边住下了，你若是闷了，就来找我，我给你弄好吃的。”公主走过沐喜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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