犇牛村到镇子上有十几里路,凌知到家的时候,天又黑的差不多了。
在外面几乎走了一整天的路,她累得跟条狗似的,身心俱疲,整个身子窝在躺椅上,像个大肉团子,一动也不动。
两条胳膊随意地搭在扶手上。
凌一又不在家。
凌初在厨房帮李静烧火。
不一会儿,凌初端着馍筐进来了。
“姐,洗手吃饭了。”
“你们先吃,不用等我。”凌知闭着眼睛,无力地扬了下手,很快又垂下去。
声音懒洋洋的。
她扬起的那只手正好是受伤比较严重的左手,凌初见状,小脸色一变,嗖的一下就跑到凌知跟前,执起那只受伤的左手去看。
凌知见他两条小眉毛揪的跟条蚯蚓似的,略显干裂的嘴唇也是紧紧的抿着,她浑不在意地收回自己的手,笑着看他:“不碍事。”
说着,看他粉嫩嫩的小脸蛋又忍不住捏了一把,“我去洗手,等会儿吃饭。”
凌初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她,“你先等我一会儿。”
说完,小短腿哒哒哒跑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端来一盆冒着热气的水盆往她面前一放,盆沿上还搭着一条手巾,然后又哒哒哒跑到条几那,凌知又看着他哒哒哒跑到自己面前。
“这不是我给爹买的酒吗?”凌知指着盆边的小酒壶问。
凌初点点头,没有说话,探了下水温后,拉着她的小胖手就往盆里放。
凌知静静地看着凌初的动作,抿着唇也不说话了,任由他洗净手上的脏污,直到白酒洒到伤口上时,她才低呼一声。
“忍着点,一会儿就好。”
凌知一怔,看着他不符合小孩子的成熟,无声的笑了,小家伙还挺有男子气概呀,她点点头:“好。”
可话虽如此,当酒液流到伤口处时,凌知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怎么弄的?”凌初问。
“路滑,不小心摔倒了。”凌知言简意赅道。
“笨。”凌初嘴上骂着,手下缠绷带的动作却很轻柔。
难得的,凌知顺着凌初的话,没有跟他斗嘴。
她笑着说:“好,我笨,你聪明行了吧。”
语气柔软,还带着宠溺。
凌初脸上一红,不说话了,低头默默地缠完绷带,就去给她的右手消毒,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他刚要给凌知的右手也缠上绷带,就听她说:“右手不碍事,不用缠绷带了。”
凌初盯着她红通通的掌根看了一会儿,发现上面除了细微的擦伤之后,并没有大的伤口,这才作罢。
“你们两个做什么呢?快过来吃饭。”
李静端着两个粥碗进来了,见姐弟俩坐在一块,催促他们道。
“再不吃就该凉了。”
凌知刚坐下来,李静就眼尖地看见了她包着绷带的左手,她惊呼道:“手怎么了?”
话音未落,她就小心翼翼地放在掌心去看,凌知若无其事地把手收了回去,淡笑着说:“路滑,不小心摔倒了。”
李静担忧地看着她的手,明显不相信她的说辞,“去找大夫看了吗?”
凌初轻飘飘地瞥过来一眼。
何止是没找过,就连伤口都是他处理的呢。
这个笨蛋阿姐,如果他不处理,她是不是就打算一直放着不管?
凌知晃了晃手,“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
凌知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解释,中午发生的事情她也只字未提,她转移话题道:“我爹呢?”
李静定定地看着她,见她神态自若,面色自然,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刚伤到那会的疼劲儿已经过去了,现在除了木,便是丝丝痛感,这点疼,凌知还是能够忍受的。
李静看一眼门口的雪山,皱眉道:“打猎去了。”
“说是这个时候山上出来觅食的野兔,狐狸多,运气好的话就会有大丰收,这不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拿着家伙事儿出去了。”
连续几天的大雪,将整座山堆砌的白茫茫的一片。
路上的积雪足足有一尺来厚,就更别提大山里的了。
凌知神情肃然道:“我爹太胡来了。”
“不行,都这个点了还没回来,别是出了什么事。”
“娘,你和小初在家待着,我去找村长,让他们跟我一块上山去找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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